滿腹心思的鄭富貴走了幾步發現兒子沒跟上來,扭著身子轉過頭便看到鄭建國站在后面不知道想什么,還以為他在想先前的話題,戴著厚厚大手套的手一抬,悶聲道:“咱們回家說,外邊這么冷。”
“哦,好!”
鄭建國連忙快步追上老爹的步伐,便知道自己以前錯過的東西有點太多,跟著拍開門的老爹進了屋,老娘杜小妹已經揮舞著手上的毛巾開始給他打掉頭上身上的雪花,手上動作著嘴里也沒閑著:“我說你發的什么神經,大冷的天難得放假回來,不老老實實的在家里暖和,跟你爹瞎跑什么——”
“嗯,我這就回被窩暖和。”
鄭建國感受著老娘念叨中傳來的親情,奇怪的是記憶中他從沒有過這種感覺,帽子掛門后圍脖掛繩子上,屋里面也沒有隔墻,而是用鐵絲砸在墻上用布簾子遮住,兩條布簾便將一間大屋分成了三個世界,中間的是堂屋西邊的是他臥室,東邊則是老兩口的臥室。
到了自己床前,鄭建國飛快的脫掉了身上的棉襖棉褲,穿著打滿補丁的秋衣秋褲,連腳上的襪子也沒脫就鉆進了被窩里面,扯著有些發硬的被子把臉都蓋上,眼前開始幻想著要是這會兒有手機多好,那樣就可以躺在暖和的被窩里面玩手機了——
“什么?”
一聲隱約的叫傳來,鄭建國刷的把頭上的被子掀開,兩只耳朵高高豎起,便聽到隱隱約約傳來了個聲音:“他那么小,他怎么會這么說,他肯定是聽誰說的,你給他說的?”
杜小妹的話又快又急的傳來,到最后竟然是再聽不到,鄭建國也就明白這是老娘把嗓門聲音放低了,不禁胡思亂想起來,要是老娘不同意怎么辦?
這個家看著是鄭富貴在當家,可那是外人的感覺,老娘杜小妹是個傳統的婦道人家,知道家里男人的臉面就是全家的臉面,女人再能干那也只能頂半邊天,從沒聽說過哪個女人在男人在的時候把天都頂了的,相反男人們絕大多數時候都是家里的天,所以在外人面前的時候,那都是把鄭富貴的老臉當做第一位。
而對鄭富貴來說,一個沒爹沒娘的光腚漢子能娶上媳婦,首先要感謝的就是國家,沒有掃盲運動教他識字,也就沒有辦法成為赤腳大夫,后面自然就更不可能會娶上媳婦了,所以當他先前說要想想的時候,鄭建國就知道這是老爹要和老娘商量的說法。
這么一想,鄭建國的眉毛也就皺了起來,老娘杜小妹會同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