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屠一看索性道:“半頭豬半口羊約莫差不多這些了,我取些精瘦臊子肉給你如何?不過三五斤。”
李寇答應了,又問渭州的面食小商販。
鄭屠不虞有他隨口說道:“一月百多文錢交了,也無人理會,只是苦頭多些而已。”
看來這時代對于走街串巷的小商販管理得并不是很嚴格。
李寇告別了眾人,跟著兩輛大車往馬姑娘家去。
待他到時,才見馬娘子的鋪席已經掛起了招牌。
只是招牌上寫的是“恒豐商鋪”而不知做甚么營生了。
鋪席外有數十人圍著一塊板正在看,李寇擠進去一看,原來是宣布琉璃盞大會將召開的消息。
眾人七嘴八舌,有的說“和離的婦人能有甚么好琉璃盞”,也有人猜測“怕是張大戶出手的那兩盞相同的”,還有看穿著怕是富貴人家的小廝,在模板前謹慎記著上頭的訊息。
李寇看到有幾個眼熟的,那個讓他懷疑是經略使府的吳大也在。
他揣著手嘴里念念有詞,記幾句抓下頭發,竟出奇地認真,恐怕是奉命為琉璃盞大會宣傳的,往他身上看果見袖子里沉甸甸的,怕是有幾十個大錢。
李寇看著半天也只有一群看熱鬧的,不由搖頭鉆出人群去找馬娘子。
這樣打廣告能有什么效果?
馬娘子正在親手書寫請柬,她竟要請人來。
李寇直進了她的閨房,里頭的擺設很是簡單,一張床一副燕幾還有一張書案耳。倒是房子里生了火盆,馬姑娘又換上素雅的襦裙,端坐在書案前懸腕正在紅紙上寫金字。
“你先等下,如此宣傳,那是壓低琉璃盞的品格。”李寇止住她直說新主意,“你遣人去尋印刷鋪子,將琉璃盞的規格,形狀,特點,大略寫在上頭,找能畫畫的巧匠畫幾張圖,即日起準備琉璃盞大會期間,讓人宣傳出去,只說大會之日,有此廣告單的,憑單免茶點費用,另外,你新開的鋪席有幾分知名度?找人刻私章印在廣告單上,豈不是一舉辦了幾件事?若要口耳相傳,幾日內涇原路有幾個會知道?我看衙門里進出的人多,軍司又在這里,你只花幾個錢,教往來各州府的,帶一摞廣告單,沿途歇息的時候,他們有的是人情,留在客棧也好,送給熟人也罷,幾百張廣告單能花費多少錢?教一個大戶知道又能賺多少錢?”
馬娘子笑道:“原來你有主意的啊。”
她細細計算了花費,便要讓根生嫂去準備。
李寇知她手頭怕是沒有多少錢,便取三萬錢價值飛鈔給她,道:“琉璃盞既貴重則必然尋常人與之無關,須盯住那些有錢的。且要知道這是渲染的事情,張大戶什么人恐怕很多人都知道,便將這人咬著牙出三十多萬錢的事,不提其名而廣而告之,另,經略使府既也有心勾買琉璃盞,隱隱有當成貢品的打算,何不利用這個噱頭?只說連經略使府都要勾得一二盞當做送給皇帝的禮物,好奇心有的人必然奇怪,倘若他們有機會焉能不來觀察?便是遣人來問那也是擴大影響力的好機會,此番花出去的錢,必然能從那些有錢人手里賺回來。”
他是不會打廣告可他見過那么多打廣告的,鄉里也有一個村莊胡吹大氣搞“鄉村旅游”,能把一個小魚塘說成是湖泊,能把一座小山頭說成是某大能飛升的洞府,怎么稀奇古怪怎么胡說八道那些打廣告的都怎么來。
這自然是他學到的一手了。
馬娘子并不吃驚,笑吟吟聽著李寇說了,便收了錢,道:“此本為我這個經營賞琉璃盞大會的出錢才是,也好,左右我也沒多少錢拿出,便花了你的錢,只是我這里人少房屋多,你也莫在客棧住著了,直在這里來住,前院那里也沒有人,你們便住在那里,行嗎?”
這自然是可以的,李寇又與她說起喂豬的大戶人家恐怕要麥麩子短缺的事情。
馬娘子倒是沒想到王家動手那么快。
她早料到那些人連蠅頭小利也不放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