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與人分一些利潤,人家怎肯賣力為你掙多的錢呢。”馬姑娘道,“算了,那是他們的事情。只不過這麥麩子生意并不難,王家憑財力自然是能吃下一州的麥麩子,但涇州慶州是產糧大區,他們的手伸不到那里去。大郎要照顧這個生意那也不難,只消讓那些糧商知道我們有的是財力,他們自然肯把麥麩子賣給我們,怕只怕王家仗著就近收的大量麥麩子,惡意壓下價格,大郎不可忘了商販也是商,他們是逐利的,便是我們逼著別人的麥麩子價格低一些,那些商販也不會感念我們。”
李寇笑道:“何不讓他們被王家吊著?”
馬娘子一愣不明其意。
“王家才剛剛掌握糧行,便急功近利要壟斷市場,往后必然打價格戰,此時讓他們的價格先高后低再拔高,往后再有市場動蕩還有誰相信他們?要抓到一批穩定的客戶,須先讓他們吃夠了苦,你莫忘了對于這些小商販來說,穩定比什么都重要,倘若王氏糧行一時一個價格,看著一兩年里是賺了錢,往后誰敢信任他們?”李寇道,“正好,這次能以琉璃盞賺不少利潤,我們便用這些錢,利用王家的短視培養自己的口碑,渭州唯一糧商的資格,我志在必得。”
馬娘子看看李寇,她本想問作了渭州第一糧商又如何。
只是想想她意也難平便也不多問。
“此時我一概不問,要用錢時,你告知我便可。”李寇道,“另外,有一副琉璃酒具,又有一副大一些的鏡子,那是備經略使與種知州送禮的,且不先給放在琉璃盞大會上讓人看,我去取了拿回來。”
馬娘子心疼至極連忙道:“另取些別的便是了,琉璃盞本不多,何必送到宮里去。”
李寇道:“預先取之,必先予之,不把官家哄好了,涇原路怎么為我們開口子。我有一些,往后許也能自制,不必計較。此番奢侈物件留在自己手里只是個玩具,倘若多換一些便利,最不濟是錢,那能做很多事情。只這琉璃盞,我用瓷杯喝茶難道不行嗎?只是那些有錢燒得慌的才追求精致——況且這物件也不是什么精致物品。”
他直回客店,見朱文一家在大堂里等著,原來早都拾掇好了,原本要去流民營地,掌柜的好心勸一句道:“越見外越顯得生分,李大郎不少那些照顧,順從他的意思就是了。”
這才有朱文一家在大堂等著。
李寇手中提著一個不小的包裹,進門與掌柜的算了店錢便走。
這一次回到馬姑娘家,只怕短時間內是不能離開的了。
李寇又備了一份禮物,不過牙刷牙膏而已,只是他們剛到,還未安歇下來,張小乙便差人來告,要他們都去校場點卯,修城墻的時日已經到了。
李寇請來人稍等,他要馬姑娘先看了包裹中的物什。
包裹一開,滿堂明亮,馬姑娘一見竟伸開玉臂,顧不得形象不雅,只把那幾件琉璃器抱在懷里,兇巴巴地道:“不賣,不賣,一個都不能賣——皇帝要買也不賣他!”
什么琉璃器能讓她那么失態?
不過是那一副玻璃酒具而已。
傳統的酒壺形狀,壺嘴圓潤,能裝八兩白酒。
又有九個玻璃三錢大小的玻璃杯。
李寇本不打算先出此物,只是玻璃酒壺上有一對金龍,這若留著,別人怕也不敢買,何況那酒杯底下還燙著九條金龍。
這是要結婚的那家村民用來招待親家所用的酒壺,只是漂亮而已。
此外便是一個玻璃鋼水果盤,以及一副三尺長兩尺寬的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