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廝很欠打。
李寇沒好氣地罵道:“待會兒找個地方,五香蝗蟲請你吃一鍋,快說。”
“多簡單。”周三郎笑道,“大郎用功,早日拜在我泰山門下,那些清流哪一個會允許技官聒噪?你可別忘了,技官屬于新黨,便是不作新黨,也被那些清流打成新黨。而清流,呵呵,”他很鄙夷道,“空談很厲害,做事卻沒有注意。大郎拜在泰山門下,你又有拯救一城民眾的功德,那些技官一旦橫加指責,這些清流舊黨必然出面,他們整日就盯著那些人的行事,當然,這里頭需要你留下把柄免得將來清流要為你說話也沒有了證據。”
這也簡單,只是要讓貧農吃些苦頭。
李寇眉頭一皺計上心來。
此事,還當請慕容彥達出面。
“貧民手中哪里來的存錢,因此只要升斗糧行正常敞開渠道,他們便指責不得我們。然而,須逼迫這些官兒早早放開限制,允許我請人上山修筑軍寨,若不然,貧民家沒有一把面烙餅,饑餓太久,那也不是我要的結果。”李寇心下想。
尋個山窩架上爐子,李寇整治一手五香蝗蟲,看周三郎大快朵頤吃個痛快,自己正沒心思時,忽然又想起一個主意。
軍寨成立之后,難道只種糧食?
渭州肉市也是他關注的重點。
“周兄,你說,我要以一斤蝗蟲換半斤麥子……”李寇想到了先積累一些蝗蟲粉的辦法。
周三郎當即道:“你是想讓那些富戶拿了好處——大郎,你當明白一點,唯有讓那些富戶覺著虧本了,他們才不肯與貧民爭奪此利的!”
一句話提醒了李寇,他驀然想起往事。
很多時候上頭發下來的好處,層層盤剝落在民眾手里的能有幾成?
那……
幾成合適呢?
“最多到兩成,我建議大郎貼出告示,另外派人跟著,這些長年累月在田間地頭的老農,他們對付蝗災的法子多得是,你若能學到,將來萬畝莊稼必定有用得到的地方,”周三郎正色勸道,“為兄學到這些,沒用,這官場,容不下為兄取自民間的法子。你當學,要知道國朝幾乎三年便一次蝗災!”
這句話提醒了李寇,不過他不認為自己一個軍寨學會這些就夠。
蝗災,通常鋪天蓋地席卷而來。
那是一個州一路莊稼受損,倘若沒有大環境滅蝗小范圍必定要遭遇失敗。
權!
必須手握大權才能推行科學。
李寇記住了此事,晌午后回到外郭便叫來黃述。
黃述正與虎大郎協調放賑,三口大鍋每天給外地來的災民一人三辦完濃麥面糊糊。
只是壓力大,別人家放賑用的都是清湯,最多一碗湯加半個饃饃,升斗糧行放賑半碗濃糊糊。
這怎么可能不讓流民都往這邊擁擠?
“如何?”李寇問。
虎大郎怒道:“若不是咱們看得緊,竟有人從中漁利。打關東過來的,有幾個奸猾之徒竟合伙做起了買賣。”
哦?
李寇道:“哪幾個?”
“只那幾個賊人。”虎大郎指著統著手站在最后的,介紹道,“他們派人從每個人碗里取一成,合成一大鍋,又加水化開,一些人家的小孩子餓了,他們便高價賣出,”忍了幾忍他忍無可忍,“乃至到了夜里,那幾個賊人竟以放湯為名,強要年輕女子舍身,這等賊人不若打殺了去。”但他也機敏地提出,“灑家看這里頭定還有王家在作梗哩。”
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