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手上越發地用力了,寫在紙上沙沙作響。
那位電視臺的女記者,卻停住了,怎么也寫不下去了。
孫奶奶沒有注意他們的狀態,自顧自地回憶著,“50年11月,在新興里,XX軍參加了第二次戰役,仗打完之后,傷員下來了,手腳都被炸得不成樣子,我們都快嚇死了。”
回憶到此處,孫奶奶流著淚說,“有一名戰士犧牲了,但眼睛還睜著,班長叫我把他拖出去,可是我一直覺得他沒死、他沒死……
當我把戰士尸體拉出去時發現,旁邊一個稻草堆下,還蓋著幾具尸體,于是我和其他戰友,一同挖坑將犧牲的戰士埋了,大家都哭了。”
李謙眼睛快速不斷閉合著,把剛剛泛出來的淚水給抑制住。
孫奶奶抹了一把眼睛,接著有些感動地說道,“有一次拿到一個油餅,準備給傷員吃,傷員不肯吃,還說“還是你吃吧,你吃了就有力氣救助其他傷員””
......
老人家斷斷續續的講了很多,除了苦難和悲傷之外,還有諸如夏天第五次戰役的時候,急行軍的情況下吃了繳獲的香腸,集體拉肚子,一邊拉肚子一邊急行軍。
橋被敵人封鎖了,晚上從橋下面偷偷過,結果差點喪命,還是戰士們救下了她。
辛苦之余,也有些快樂的時光。
那場北棒戰爭,老人家獲得了1次二等功、5次三等功,還有師醫療隊“模范護士”這樣的稱號。
講了一個多小時,老人家精神也有些乏力了,講的也差不多了,李謙也就告辭了。
拒絕了當地政府的邀請,李謙帶著齊玉昆和蘇侖就上車離開了。
改裝過的商務車上,他們倆心情還是有些沉重。
李謙卻笑笑,“行了,過去的苦難前人替我們經歷了,先輩們創造出的這個世界,我們好好珍惜吧,讓后人記住。”
齊玉昆和蘇侖兩人作為導演,看過、聽過無數各種各樣的故事,只是這次對面老人家講的是親身經歷的故事,才會觸動很大。
不過,很快把這份觸動放在心里,調整了過來。
蘇侖道,“老大,孫奶奶說的用棉衣里的棉花,包著樹葉做衛生斤那一段,很有必要拍進去,戰爭中不光男人,女兵同樣遭受著各種痛苦,而且本身生理上就不如男人。”
“這劇情插入的太奇怪了。”齊玉昆卻搖搖頭,“這一趟其實有用的信息不多,孫奶奶是在師一級衛生隊工作,往大了說,就是在野戰醫院,而電影里的男主角,是在下面連隊,最基層的衛生員,所處的環境完全不一樣,更多是要表現在戰場上的鏡頭。”
蘇侖瞪了齊玉昆一眼,“有什么奇怪的,傷員肯定要運送到后方的醫院里,運送途中衛生員跟隨,男主角護送傷員去野戰醫院,不就碰到了野戰醫院的護士?”
“但我們的電影里,主要是展現戰場上的殘酷和志愿軍戰士的精神、意志,男主角這個衛生員的身份,也只是為了進入部隊一個借口而已。”
“戰場上,醫院也是戰爭的一部分,醫生、護士也是戰士的一員,理應全方位地展現出來。”
“可是......”
兩人竟然為這事爭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