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吾,此處亦有一手藝好的。”
“誰?”
秦瓦匠轉身離開,一會兒提了一個中年人過來,其實這個中年人塊頭也不小,但遇到了秦瓦匠也無輒啊,秦瓦匠將他放下后,此人氣呼呼地說:“汝個粗貨!”
秦瓦匠嘿嘿一樂:“阿郎,莊木匠木匠活絕佳,發妻過世,又娶一小娘子,因其美艷,引起村上保正垂涎,用上番與教閱屢屢勒迫莊木匠,莊木匠被迫無奈,借助災情,隨流民逃到京城,欲在京城謀生,然京城居之不易也。”
不是不易,而是今年流民多,無疑給京城百姓帶來了治安以及其他方面的困擾,又沒有一個熟人帶著,這種情況下,有能力的人能撈到一些短工做做,想別人收留,那是不可能了。
“阿郎,汝在吾等中挑三揀四,無非欲選幾戶忠厚老實能干活人家,為何不選吾與莊木匠?”
莊木匠眼睛忽然一亮,劉昌郝說的條件他也聽到了,但讓他動心是不大可能的,不過呆在五丈河邊,遲遲找不到落腳之地,讓他有些焦急。雖然劉昌郝開出的條件不能讓他心動,也能湊合,再說養花種瓜總有冬閑的時候吧,那時候自己接一些私活,收入同樣能跟上。
“秦瓦匠,汝有一手好手藝,熱心腸,吾甚喜之,吾家三代積善,亦非汝鄉惡戶,然吾家、特別吾阿娘性格安靜……”
“阿郎,放完糧后吾也后悔,”秦瓦匠老實地說。
打架不要緊,只要不將人打死打成重傷,官府來都沒辦法。主要是打人后的放糧,聽上去很威風,似乎也沒有做錯,畢竟人命關天,但劉家需要的是老實能干活的長工,非是瓦崗寨的英雄好漢。不過秦瓦匠的手藝,以及他的塊頭,也讓劉昌郝舍不得。
宋朝與唐朝不同,準許百姓流動,外出的百姓稱之為浮客,有的經商,有的到各個城市打工,就像現在的開封城,一百多萬人口,六成是浮客,官府與主戶也不得阻攔,只有一個要求,田地的賦稅必須要交納,不得拋荒,一旦發現浮客拋荒,官府立即將其田地收為國有。
還有一個人性化的措施,有的浮客在異地他鄉沒有混好,日子過不下去,官府發現后會勸返,但不是強行的勸返,不回去也行,回去了則會發放一些糧食種子農具,以保障收成到來前一家人不要餓死。
也準許百姓遷徙他鄉,但必須居作一年后,才準許在當地落戶附籍,也就是劉昌郝還有一年的觀察時間。
“好吧。”
劉昌郝繼續挑人,僅是這個棚區就有不少流民,不是人人都能要的,皮笑肉不笑的妖艷貨色劉昌郝不敢要,桀驁不馴、就差在額頭上寫著老子天下第一的人劉昌郝不敢要,一臉深沉、看上去就知其人一肚子心機,劉昌郝也不敢要。同時一家人也要健康,像劉昌郝自家這樣,病的病,弱的弱,劉昌郝也不敢要。
必須成家立業,有老有小,成家立業了才會穩重,能帶著老人逃荒的,最少有孝心,有孝心的人縱壞也壞不到哪里去,都有孩子,有了孩子就有了努力的動力。
挑了好一會,又挑了褚氏兄弟、武平、趙二灶、韋氏兄弟、王叔、張德奎、李大強七戶人家,若是包括老人婦女與半大的孩子在內,都有四十多個能干活的人,劉昌郝請魯里正寫契約,九戶人家中還是有人識字的,然而劉昌郝很粗暴地說,考慮到多數人不識字,大家一起按手印……他也按。
“回去得練字了。”
劉昌郝讓九戶人家收拾行李,忽然一個**歲的小女孩子來到他面前跪下:“哥哥,買了我吧。”
災年會有一些人活不下去賣兒賣女,但還是劉昌郝第一次親眼看到,他一邊用眼睛尋找小女孩家的親人,一邊說:“吾不買人。”
“叔父,買了我吧。”
“吾為何買汝?”
“汝買我,錢給娘娘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