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四娘質疑外面的路。
硬鑿是行不通的,劉昌郝未去京城前,曾刻意看過那段山路。不是硬度強的玄武巖、石英巖,若是這類石頭還是有辦法將山路拓寬,但那個代價,劉昌郝恐吃不消。
非是硬度較小的石灰巖、砂巖,若是,當年兩個村子祖輩也早將這條路修好。
劉昌郝看了好一會,甚至還帶著鑿子錘子,鑿了好幾下,據他判斷大約是硬度中等的礫巖,只是與普通礫石相比,它的膠結更完整,所以一下子將兩個村的祖輩難住。
強行鑿是行不通的,劉昌郝上次進京便買了一些焰硝與硫磺,買得不多,主要是其純度不足,買回家調試準確比例的。還有木炭,這個很好辦,魯氏辦了木炭窯,冬天會請人做幫工,幾年時光,技術便讓一些人學到手。
如今村子里已經辦了好幾座木炭窯,導致了周邊水土進一步惡化,這個無關,有幾人懂得其中關系呢。
一般都是在秋后伐樹烘烤,隆冬時想辦法運到京城出售,但這個時間也不固定,有的在正月里,草木未發,仍是枯萎時季,又是農閑時候,繼續伐木烘烤木炭,烤好后,等到冬天運到京城賣。
僅是試驗一下比例,要不了多少木炭,除了劉四根家外,隨便哪一家,都能討要一點回來,當時想的僅是路。
直到看到王叔燒竹子,他才想起來鞭炮。
能賺多少錢,劉昌郝預測不到,但那怕賺幾百貫錢,馬上家里的經濟就寬裕了。
但有一條。
另個時空,只要不是禁止燃放煙花爆竹的地方,逢年過節會放鞭炮,結婚死人會放鞭炮,生孩子,過生日,新店開張,買輛新車子,遷墳,稍有屁大的事,都會放鞭炮。
然而它在宋朝,無疑是真正的新事物,只能與燒竹子比較,在前身記憶里,一般只在除夕燒竹子,中秋節也許有人會燒竹子,反正前身是沒有看到過。
死人生孩子的什么,那就算了,得要在幾個重大的節日,以及結婚上,將它們推銷出去。
想好后,去了縣城與李闊海談油餅價格,順便買了一些紅紙、草紙,一大張很薄的宣紙,刻刀,一大一小兩個釬子,麻線,黃色顏料。
餅肥運回家,劉昌郝打開了手機里一個文件夾,里面是一些董其昌的書法作品。
以劉昌郝自己,宋朝以后,最喜歡的乃是趙孟頫與文征明的書法,無奈上司喜歡的是董其昌書法,他是跑業務的,然而酒量一直不大好,更不敢得罪上司,只好拍馬屁,這才下載了大量董其昌的書法,得懂一點,才能在適當的時機與上司“交流”,讓上司開心。但奇怪的是,來到宋朝,可能受前身的影響,他的性格多少有些改變,有點寧直不彎的趨向。
劉昌郝從京城回來后,臨摹的就是董其昌的作品。市面上也能買到許多字帖,都是前代的大家了。不管喜不喜歡,只要劉昌郝能模仿成功,則會自成一家。
現在還不行,于是他將宣紙蒙在手機上固定住,用削尖的木炭一個字一個字的描紅,若是找不到的字,那就去臨摹其筆畫。
然后抄襲了三首詩詞,蘇東坡的《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詩經里的《桃夭》,納蘭性德的《采桑子·九日》。
《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還有四個大字,花好月圓。《桃夭》也有八個大字,百年好合,永結同心。《采桑子·九日》邊上則是遙思、祝安四個大字。
昨天,他帶著一群半大的孩子回家做鞭炮,一種是大炮仗,一種是小長鞭。又讓莊木匠做了木板,然后將寫好字的宣紙固定在木板上拓摹,于讓莊木匠拿刻刀刻字。
莊木匠手藝確實不差,然而讓他拿刻刀……他慫了。劉昌郝只好勸,莊木匠又將他大兒子喊來,雖然他大兒子才十五歲,卻跟他學了兩年多的手藝,父子兩小心翼翼地弄到黃昏時,才將這幾百字刻好。然后磨掉毛邊,填充顏料。
原理是這樣的,許多細節卻是錯誤的,印刷出來效果不理想,更不可能看出什么董氏風格。先湊合吧,至少比劉昌郝寫的毛筆字強了一百倍。
印好后,封裱在大炮仗的外面。
劉昌郝拿出一個大炮仗,向朱三借來火舌將引信點燃。
“呯”地一聲,朱三卻直愣愣地站在哪里。
“其是……”
“炮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