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你們挑幾筐瓜,幾個行頭沒有挑瓜,而是讓幾個商販去挑瓜,反正一起裝在筐內,大伙全看不到。幾個商販將幾筐瓜搬到岸上來,劉昌郝揭開筐蓋,將瓜從紙袋里倒在筐中:“你們先看品相,次將其切開,嘗其味道。”
各商販已經看過了,不過再看一次,仍覺得很驚奇,不是好看,這時才四更時分呢,即便好看,這時也難以甄別其中的差距,驚奇的是這種包裝。不但包裝,甜瓜有大有小,可昨天經過甄別,每一個筐內所放的八個甜瓜必須差不多大,一旦倒出來,看上去更精致。
外表是一樣的,甚至拖了幾天,成熟度更高,顏色變深,比上次的瓜更好看一點。外表沒有異議了,劉昌郝拿來刀,將它們切成一瓣瓣的,大伙各拿一瓣品嘗。
“果然用秘藥秘法壅之,”一個行頭說道。
秘藥秘法壅之?劉昌郝扭頭看了一眼朱三,朱三咧嘴一笑。大家皆拿不準,與內行外行無關系了,果子行內行,行頭拿準了嗎?也沒有。為了多要價,朱三胡說八說,為什么這么早,為什么這么好看,為什么如些之甜,是用秘法載培的,還用了許多藥材壅之,成本高啊,價格抬不起來,就會虧本,虧本人家還會賣嗎?
前天朱三伍貴又說,你們不買可以,人家佃戶多,大不了多雇一些船,將船駛到城內賣。瓜果蔬菜自種自賣,果子行與菜行是不能干涉的,頂多數量多,會有一些城里的潑皮來敲一個小竹杠子,討兩筐瓜回去吃。但這是不可能的,不說劉家每一個人都快忙瘋掉了,就如眼下,來了好幾百個販子,也就是能分成幾百個地點賣,換劉家,能雇多少艘小船,分成多少地點出售?
但是果子行的人也不懂啊,種甜瓜是知道的,問題以前的甜瓜能這么早上市么,開地房,地房能種多少甜瓜,況且甜度能跟得上來?沒的解釋,那只好相信朱三所說的,用了秘法秘藥壅之,成本很高很高!價格太低,人家確實不會同意,談成了每斤十六文的價。
“甜乎?”
誰能說不甜?
一個老年販子說:“此乃真瓜王也。”
反正他活了那么大歲數,從未吃過如此之甜的瓜。
劉昌郝將一個標牌插到岸邊。
別看昨天摘瓜,事情也不少,為了簡化,每筐凈重乃是用阿拉伯數字寫的。如12·11,便是十二斤十一兩,若換成漢字則是,拾貳斤拾壹兩,那得寫多久?
去年劉昌郝用了阿拉伯數字做袖章,大伙才開始奇怪,但不久便知道它們的含義,越是不識字的人,接受越快。關鍵自家的人知道,這些販子不知道,劉昌郝插的標識,便是各個數字的漢字意思。
方法有些古怪,不過有大牌子在,容易對照。可不是劉昌郝說多少是多少的,繼續抽了幾十筐子稱。朱三不屑地說:“孟行頭,王行頭,蔣行頭,劉有寧乃三代積善之家,才情驚人,風評亦佳,豈會短你們斤兩?”
幾個行頭訕訕。
他們是生意人,非是士子,對劉昌郝也談不上什么仰慕,不過聽到一些劉昌郝的傳說。說是其品行高潔,淡薄名利,故不來京城與諸士子交流唱和。但不要說我不行,且看一首首詩詞像不要錢一樣往外掏。關鍵這些詩詞還限制在節日之內,若不限制,所作出來的詩詞該有多優美。
然而名聲是名聲,生意是生意,該稱時還需稱的,不是很準確……商販所用的秤或斗升,有大秤小秤,大斗小斗,大升小升,短斤少兩是謂正常,不過劉家甜瓜的數量大,誰也不是傻子,“西坡居士”更不是傻子,是用了小秤,小的不多。
販子,能理解,那怕絲毫的便宜,也要想辦法占。劉昌郝也無奈了:“你們莫玩心機,每購十斤瓜,我少計半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