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樹根接方法有很多,不僅有倒斜接法,還有劈接法,鋸樁芽接法,等等。但各種接法有各種注意事項,如劉昌郝這種接法,必須使根系形成層對齊。
溝內適度鋪一些基肥、濕沙,再鋪少量細沙,接苗放入溝內,覆上細沙土,放在桑樹上,正月才是嫁接的好時季,但這種方法能適合嫁接多數樹木,桑樹同樣能湊合。
冬天時,劉昌郝還打算替其準備小拱棚,用之御寒,平時也需適度地噴灑一些水份,那么明年谷雨時,它們便能移載。至于成活率,劉昌郝現在不敢隨便說了,但至少能達到六成。
好好的桑園子,伐掉了十幾畝,不但謝四娘,許多人心痛,劉昌郝在吃午飯時,將劉梁村做工的女工叫過來,說:“朝廷執行方田均稅法,許多桑農伐桑,知道為何?”
這個誰知道?
劉昌郝指了指伐下來的桑木:“其值幾何錢?”
它們皆是老桑,許多都長了二十多年,雖然年年伐,不讓它們長高,然可以長粗。主干與粗杈枝皆可以做家具,十來株桑樹便相當于一棵大木料,一棵大木料,劉昌郝在劉梁村這里買,也須三四貫錢。剝下來的桑樹皮還能賣給吳坊做紙材料,僅是這兩條,一畝桑園便值三十貫錢!
這是劉梁村的,放在京城郊區,其收益更驚人。方田均稅法在某些人造謠下,讓百姓惶恐,加上桑木能獲利,且獲利頗豐,故許多人家開始伐桑。
劉梁村女工一起被劉昌郝誤導了,謝四娘也誤導了,她將劉昌郝拉到邊上問:“昌郝,若此,去年估我家財產,為何估得少?”
“阿娘,用上才值錢,用不上售與何人?且去年路未修,故估價略低,”劉昌郝說,不但估價低,他向李闊海借錢時,李闊海也將他家的桑樹做了一個估價,同樣沒有估成一畝三十貫錢。
但放在現在劉家,它們確實就值三十貫錢,是因為用上了。十八家客戶,全部要打家具,不用桑樹,也要從其他地方買木料。
“其他人家植,便不值三十貫?”有點繞,謝四娘一時半會,依然想不明白。
“阿娘,也不能說值幾何錢,桑園對我家來說是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昌郝,其是你大母心血,何言雞肋。”
“好,我錯了,不是雞肋……我家新增許多客戶,想他們歸心,須替他們蓋宅子,打家具,本身須買大量木材,且桑園子收益對于我家而言是低矣,育桑須桑根,故我伐掉十幾畝桑園。換成普通人家,如此老桑園如何舍得伐,更不會打造許多家具。”
“你方才言許多人家伐桑。”
“我不會說妄語,是有許多人家伐桑,一是有人不滿朝廷新政,有心造謠抹黑,使得人心惶惶,二是正好他們家有銷售桑木的門路,于是大規模伐桑。雖然路修好了,亦能運到京城售賣,然賣與用則是兩種價格。若我家甜瓜,吃的人須二十多文錢一斤,然我家賣僅十余文錢。”
謝四娘這才轉過彎,劉家是用上了,值三十貫錢,若賣,即便京城價高,將運費過稅除掉,所得可能只有十幾貫錢。十幾貫錢也不是小數字,終與三十貫差了不少。
“你為何言之?”
“阿娘,此乃我有意誤導,讓村里更多人家產生植桑興趣。”劉昌郝不是起歹心,一起植桑了,關鍵桑苗與正確的施肥方法,都由他包辦了,幾年后劉梁村各戶人家的收入會逐年提高。當然,對他也有好處,一起植桑了,耕地便不會緊張,向南繼續兼并時壓力會減小很多。
劉昌郝又分出人手修灌溉渠,梁永正找了過來,說:“你修山塘,欲不讓我村人上墳乎?”
山塘挖到現在,已經修到孫嶺村那邊,當然,到墳山去上墳的路也被挖斷了,劉昌郝卻沒好氣地說:“你家死了人,欲馬上上墳?”
后面的人一起哄笑。
是好像將上墳的路挖掉了,然去年修的山塘看不到?
眼下雖在挖,挖好了,上面必然會鋪橋,不但有山塘,還有灌溉渠,當然,灌溉渠更簡單,上面鋪一層木板,再覆泥,不要說人,車子都能行。梁永正是欲找麻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