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也,非但沒有不妥,此謂雅事也。”
主要是竅修剪下來不要的花枝,不是摘花,或在人家花上強行偷剪花枝,不然那個大戶將韓道實堵住后,不是打,而是送官府了。但不管怎么說,只要是竅,終是不對的。
李店主正色道:“不可譏之,其家自曾祖父起,三代積善,此子在鄉間亦行善,汝等皆不及也。且今年其才十七歲,去年才十六歲,家遇大難,以此年齡,便挑起全家重擔,亦是何其不易。”
徐芥方說:“去年他將三字經交與我時也說過,我在鄉里看到一些豪強巧取豪村,貧戶亦非是善人,雖然各圣人文章不乏教化內容,然能看懂的皆為成年人,人性養成,再難改正,應從孺子時便要育善育德,故著三字經。原來他家發生了如此之故事……”
有的人質疑劉昌郝不當將詩詞貼在鞭炮上賣,如蘇眉兒兄妹,劉昌郝隨意做了一些解釋。
但有的,特別是關鍵的真相,劉昌郝一直未說。
李店主所說的,也不過是從朱三他們那里聽來的,相當于嚴重刪節的刪節版本,就是這個刪節版,已讓大伙鴉雀無聲了。
蘇眉兒兄妹走進來,奇怪,一起不說話,這是在干嗎。
“好漂亮的花盆,”蘇眉兒叫道。
也不是說它很漂亮,主要是新穎,不但是藤織紋,連口都是藤絞邊紋,遠遠地看上去,仿佛是真的用古藤編織出來的花盆。花也種得好,雖未開放,也能看得出來了。
“咦,”蘇眉兒又看到了詞與畫。
畫上是一個瘦削的女子,伏在窗臺上看著外面,外面一叢菊花,邊上有石有樹有草,畫不稀奇,稀奇的是詞。
“薄霧濃云愁永晝,瑞腦消金獸。佳節又重陽,玉枕紗櫥,半夜涼初透。東籬把酒黃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哇哦,哇哦,莫道不消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是如何寫出來的。”
“矜持!”她二哥在邊上說道。
“咦,西坡居士。”蘇眉兒又叫了起來。
這回劉昌郝沒有畫山,而是畫了一個小橢圓形圈子,里面寫下這個號,然而字極小,若不細看,都認不出來。
“二哥,他果然在種花唉。”
“徐坊主也在,”她二哥說完,也看著小令:“其才情……”
蘇東坡鄙視柳永,李清照更鄙視柳永,曾數次公開批評柳永詞格調低下。實際宋詞由李煜拉開帷幕,發展到蘇辛的巔峰,柳永的詞是起著極其重要,或者說必不可少的承上啟下的最最關鍵的一環作用。
放在后世,若評選宋朝十大詞人,歐陽修、范仲淹、晏幾道、賀鑄、吳文英、張孝祥、周密、陳亮、蔣捷、張炎、劉辰翁、王沂孫等皆有爭議,然而大蘇、辛棄疾、周邦彥、姜夔、晏殊、秦觀、李清照以及柳永必名列其中,若是將李煜也算成宋人,李煜也必然能進入這一行列。
或如人比黃花瘦,無論李清照對柳永持著什么樣的評價,也不可否認,它受了“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的影響。當然,它確實是一首超重量的詞,不亞于柳永那首蜂戀花。故花盆一擺上來,便吸引了許多人過來觀看,連許多長相艷麗的“行首”也不惜拋頭露面,來到李氏花行看新詞,有的人都讓它“瘦癡了”。
這是李店主不賣的,若賣,那怕他開價五貫錢,都會有人將它們一盆盆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