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否出來?”
“行。”
兩人走了出來,雪繼續下著,兩人便站在榆樹下,李二郎問:“劉有寧,觀君亦樸素,房宅亦簡陋,為何將詩詞貼于鞭炮之上?”
不但鞭炮上,甜瓜上也貼了一首詩。
簡單啊,貼了便會好賣,便會多賺錢,但不能這么回答,李二郎馬上回去,說不定明天早上會有一些人盤問,還有一個關鍵的地方,想要“保衛河東”成功,必須得讓朝廷采納自己的方案。自己終是一個平民百姓,各方面得讓這些大佬加分……劉昌郝想著想著,便想出一個主意。
“我曾祖父乃是步軍都頭,犧牲于三川口,我祖父是馬軍軍使,犧牲于定川砦。”
“原來坊間流言乃是真的。”
“京城有些流言,我亦聽聞,亦真亦假吧,不要全信之。先父擔任押錄,船翻人亡,我小叔父勸我娘娘帶著我去縣城,一為求學,二為娘娘易看病。然去年家里遭遇變故,幾乎破家蕩產,我只好帶著娘娘回來。”
花谷久的事,劉昌郝沒有說,說了,容易讓人產生要脅之嫌,當下的任務不是花谷久,乃是河東。
劉昌郝一筆帶過后,又說:“我小叔父一家至今下落不明,家里孤兒寡母,反正發生了一些事,我便將耕地收了回來,又請了一些流民為客戶,那邊便是我家客戶。”
李二郎看去:“咦,比你家宅子還好。”
“多是異地他鄉百姓,我不善待之,何能安心居于我家?”
“然也不是為客戶之故,李二郎,可否陪我走走。”
“好。”
劉昌郝回家拿來三把油紙傘,劉梁村皆是油布傘,不過油紙傘更輕更美觀,劉昌郝在京城當成禮物,陸續買了百余把,各戶人家送了一兩把。他與李朱二人冒著風雨,打著油紙傘出去。
路上,劉昌郝說:“二郎,你且看周圍各座土丘,皆荒蕪矣。我祖父犧牲后,短短幾年,丈夫去世,兒子去世,我曾祖母心情悲憤之下,亦離開人世。我大母心灰意冷,帶著我父親與小叔返回劉梁村。”
“當時劉梁村因為環境封閉,耕作落后,我大母始植桑,有人仿佼,我大母亦耐心授之。我大母燒木炭,鄉親亦仿效,然山皆不大,草木有限,我大母尋思,只伐不載,終不是長久之計,于是在那四座山上植樹造林。我父親長大成人,大婚后不久,胥吏上門,讓我家納稅,亦征山林之稅。”
“朝廷也無奈也。”
“我也知道,無論是女戶,或是烈士戶,已有十余年不納稅了,讓朝廷如何?我說的乃是山林,原本村里有許多人想仿效,然見官府納稅,皆不敢植樹,越伐越荒。村里老人皆說,幾十年前,各條山溪水仍多矣,然今,除了幾條主溪,余下小溪幾乎不見水。”
“長久下去,此山洼亦要成為荒地,故我有一想法,多圈一些土丘,廣植花樹,一為觀賞,二為護住這方水土,它們不但是荒山,亦貧瘠,想要植花樹。沾到山便說不清,得買山,得請無數勞力除草、載種,興修水利道路,以及買苗育苗,肥料,等等,會花掉無數錢帛。”
“原來如此,”李二郎似乎明白了,不過劉昌郝也不算是撒謊,他問:“有流言說君在種牡丹。”
“看到這些拱棚乎,這邊乃是菊花,那邊皆是牡丹,”劉昌郝將李二郎帶到牡丹苗圃,揭開棚門:“此乃去年接頭,西邊則是今年的接頭。”
“開花乎?”
“今年有些接頭有花芽,我讓人皆剪掉,今明兩個年皆不讓其開花,以免消耗母株養分,后年便可以盛開也。”
后年也不會由著它們盛開,一株只能讓它開一朵花,不過數量多,到時候也會好看。
“能開好乎?”
“待會我告訴你,”劉昌郝帶著他繼續向前走,腦海里卻在琢磨著一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