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
劉昌郝去洗手,這是政事堂,雙手沾滿了泥巴,終有些不雅觀。在場的便有大臣去過河東任職,趙頊問:“準確乎?”
趙頊看著地圖發呆。反正這件事他做得特傻,故續資治通鑒記載,命天章閣待制韓縝如河東,割地以畀遼。
畀,不是麻痹的痹,而是讓給的意思。割了河東之地給了契丹。
但割地的用意還是為了求安,以便未來對付西夏時,契丹不會相幫西夏。若是割一些山林之地那是無所謂的,不能割掉大門,那是割地,還是揖手請盜?
各個大佬也看著地圖,割地讓趙頊首肯的,卻是王安石拍板的,這里有的是文章做……
劉昌郝洗完手出來。
大伙繼續看著地圖,除了上策,還有下策。
下策于黃嵬山論里也寫了,若北敵南下,不遠便是汾水河谷,要命的是現在河東相關堡砦極少,如頂在最前面的寧化軍只有細腰寨與窟谷寨兩個較大的堡砦,寧化軍下面的憲州與嵐州東南地區,幾乎都沒有一個像樣的大堡砦,不能再像南了,過了河谷,又是茫茫的山地。
為什么遇到山,契丹人就不行了,劉昌郝用契丹強攻雁門關,以及張齊賢土蹬寨大捷做了說明。游牧民族軍隊一旦下馬,誰怕誰啊!
只能向東,東邊有百井寨、赤塘關、石嶺關、陽興寨四個關寨,呈扇形拱衛著太原城的安危,然而太過單薄,一旦契丹大軍以閃電速度南下,根本就守不住。太原城又遷于汾水之東,無險守憑,也隨即失守。
這些寫在紙上,看起來還不大顯眼,但現在對著地圖看,便知道其重要性,還能順著河谷向南,然而繼續向南,東邊的山勢更險峻,故想克太原,必撕開石嶺關一帶的防線。
下策便是先于汾水以西原太原城故地,重筑一新城。
隨著,自石嶺關開始,順著汾水河谷,于兩邊廣筑堡砦,形成兩道鏈式防線。
敵軍南下時,由于兩邊堡砦狙擊,速度想快都快不起來,縱然有失,又要突破石嶺關防線,太原城早已完成了布防。過了太原城,則是地勢較平坦的太原盆地,但太原城未拿下,敢不敢南下?怕不怕太原城駐軍重奪石嶺關,斷掉歸路與后勤供給?
按照宋仁宗時與契丹的盟誓,兩國于邊境不得增兵,不得修堡砦、挖戰壕。
但先撕毀盟約的乃是契丹,且強奪宋朝的西大門,若繼續阻攔宋朝布防,早點準備開戰吧,契丹必有南侵之心。實際只要將太原城遷于河西,金人南下時,便能讓金人好好喝上一壺。
王安石問:“劉昌郝,汝言遷城,可知太原城有多少人家?”
“王相公,不會麻煩,末學所寫乃是筑新城,新城建好,將府衙、儲倉、駐軍遷于新城,百姓商賈,任其自愿也。和平時,兩城共存,敵襲時,舊城百姓立遷于新城。”
唯獨麻煩的是太原故城許多場所已化為耕地,但是太原城,非是京城,十幾平公里便足夠了,兩萬來畝耕地,能涉及到多少農民?總比太原保衛戰逼到人吃人的份上強吧。
趙頊盯著地圖問:“可有誤乎?”
“陛下,他處或有誤差,然自雁門關、黃嵬山、苛嵐山,一直到太原城,應當沒有誤差,且,臣讓韓大虎帶臣潛入契丹境內,察看了相關地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