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不畏懼乎?”
“畏懼,然幽云皆失,河東前線勉強能成為屏障,北人只能從河北入侵,故不能得逞,然河東屏障消失,京城又無險可守,國家危矣,覆巢之下,豈有完卵?且胡人多兇殘之輩,如后趙,以人為兩腳羊做軍糧,是何等慘象?契丹入開封,即便馮道阻攔,開封洛陽亦被遼太宗幾乎殺成白地。故此,臣不得不親自察看,借助新書向朝廷建言。”
“且,我朝縱然給了大量歲幣,西夏繼續寇掠陜西,大戰隨時能爆發,一旦朝廷大規模用兵西北,河北無險可守,河東又失去天險,契丹若起歹心,后果簡直不堪設想。”
你與王安石別想著將欲取之,先姑與之,以及那個偉大的夢想了,弄得不好,就因為你們的失誤,而讓宋朝隨時會亡國。
后面一句直擊趙頊與王安石的心窩。
西夏未必大用兵于陜西,而是這哥兩想大用兵于西夏。
兩人迅速浮現出一幕場景,好不容易快要拿下西夏,契丹兩路大軍閃電南下,西北的軍隊未撤回來呢,契丹軍隊已經兵臨開封城下!
還在想著好事呢。現在就不是好事了,國與國之間的關系,皆是懂的。一旦宋朝能滅掉西夏,快到滅掉西夏的時候,契丹會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宋朝滅掉西夏,越發強大。到時候會不會圍魏救趙式的援助西夏,且西大門也控制住了,其出兵的可能性似乎能接近八成以上!
劉昌郝未說宋朝以后會出兵西夏,但他知道,其實說的大戰,便是出兵西夏,這才是劉昌郝最大的說服點。
真起作用了,王安石也沉思起來,王安石也是劉昌郝的說服點。其人雖拗,然心思卻比較純粹,若能證明確實錯了,王安石說不定能接受。換司馬光,洗洗睡吧。
王安石問:“劉昌郝,以你之見,須建十幾個大堡砦,一年需幾何費用?”
劉昌郝想拍腦門子,不是拍他自己腦門子,而是拍王安石腦門子,這時候,你還想著斂財?他說道:“王相公,末學也知曉,一旦建堡砦,契丹會有阻撓,建堡砦需費用,屯兵,將糧草押向河東前線,更需許多費用。然,于河谷兩邊修建堡砦,此處人煙亦不算稠密,能抽出地用之牧馬,亦能抽出地,用之屯田,糧草解決,其費用又會有幾何?”
最難的不是錢,而是如何頂著契丹的壓力,將這些堡砦修好。
必然的,契丹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宋朝修這些堡砦,那要黃嵬山來干嗎?
因此劉昌郝說它是下策,反正會鬧出一些風波與意見,不如索性反悔,我們不讓黃嵬山了,你們契丹又能怎么著!
正說著,小黃門將梁小乙帶過來了,梁小乙看著劉昌郝,表示很懵逼……檔次跨得太大。
PS:上批:“契勘河東分畫地界所,已兩次承準北人公牒,欲於雙井地分期約相見。至今韓縝等未見回報,可速降指揮,令具約定何月日,與北人相見,急遞以聞。”此月十八日、九月二十九日、十月一日、十一月二十八日,可考。
上批付韓縝等:“今月九日,得卿等繳奏北人來牒,卻改差蕭禧代耶律壽分畫地界事,未知遼人之意何在?可火急體量奏來。所有疆議,今後宜更再三思慮應接,無見露憚於持久,為遼人窺度,致浸淫生事,卒難了絕。”此據兩朝誓書冊內韓縝等所得御札,系十月十四日……
七月十八復議黃嵬山,九月二十九,十月一日,乃是契丹來牒之日,非是來牒,而是脅迫。可能韓縝于前線觀察后,覺得割讓很不妥,一直沒有不敢答復。
宋神宗連下詔催問,韓縝只好與契丹使者于十一月二十八日才正式商議劃界(十二月初五,上批付韓縝等:今月二日據雄州繳到北界來牒,坐到牙帳指揮,仰依韓縝等所立旗表去處,於麻谷以北界分畫……已開始劃界),直到來年十一月二十五,才將余下瓦窯塢等地劃分清楚。
“自此以后,遼人果包取兩不耕地,下臨雁門”。遼主也因耶律普錫將宋朝拿下一半宋朝西大門,立遷其為南院宣徽使。
宋神宗割了地,西夏又未平滅,心中憋悶,臨終前留下遺詔,誰能取幽云之地,封異姓王。因為一個黃嵬山,產生海上之盟,契丹覆滅,北宋變成了南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