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二哥,去年我家用錢也不少。”
若只計工錢,用的不算太多,然而還有自家客戶呢,工錢是放在各個獎勵里發了,將這一部分加上去,去年那個山塘同樣用了不少錢。韋小二醒悟,立即不語。
劉昌郝又說:“大叔父,我植藕,乃是為了未來觀賞之用,非是為了取藕,雖然東邊土質略好,然也會漏水,底部須攪拌淤積,孫嶺村明年二月截河取泥,你與他們一道取泥即可,中部不能植藕,不但不能謀利,以后若許為取藕,都有人敢放水。”
“有道理,植蘆葦如何?”
“行,邊緣可以植菰,植藨草,蓄水池也不能少,不但其起引水蓄水作用,雨天也能蓄天然之水,若是蓄滿,都能勉強滿足每塊大田一次小規模澆灌。且平時將不值錢的草秸、耨鋤下來的野草扔進去漚爛,雖漚酵時間短,多少能起著改善地質之功用。”
但是今年修山塘運氣真的很好。
自上次落的那場雪后,便一直未落雪。
勞力下了教閱,還是未落雪。
直到三九末,惠民河才勉強冰封,并且估計不到年,便會開封。
二妹終是歲數小了,開心地過來說:“哥哥,明年必能看燈會。”
謝四娘在邊上說:“瑞雪兆豐年,冬天不落雪,非乃好事。”
這兩年天氣確實很反常,前年下半年,河北路中南部地區、京東路北部地區,開始重旱災,去年春天,大批百姓前來京城乞食,實際不僅是這兩個地區,河東、京西、淮南兩路也受到旱災影響,只是輕重不同罷了。如劉梁村屬于中等偏下旱情,洛陽那邊屬于輕型旱情。到了九月,復旱,只不過重旱區轉移到熙河路,洮河地區許多羌戶餓殍而死。今年正月,下了罕見的冰夾大雪,四月,真定府大旱,八月,號稱魚米之鄉的淮南、兩浙、江南、荊湖居然遇到前所未有的大旱。
“不僅是厄爾尼諾,宋朝大規模的砍伐,對氣候影響也極重。”
劉梁村的砍伐是整個宋朝砍伐的一個縮影,延州、渭涇地區、河東,皆砍伐嚴重,還有河北,原來是真正的千湖之國,隨著黃河決堤,兩次改道,滾來滾去,許多湖泊也漸漸消失,這樣大規模的地貌改造,對氣候必然也會產生影響。現在稱為旱災,再往后去一兩百年,不是災害,而是常見現象,加上黃河崩壞,北方大地會越來越貧瘠。
但這個,就不是劉昌郝能改變的。
誰能想得那么長遠,即便想到了,也只想到了會對明年莊稼收成有影響。這反而成了促進大伙修山塘的動力。
劉昌郝到山灘上轉了轉,然后去看孫嶺村修山塘。孫耆長也問他:“其深度夠乎?”
劉昌郝看了看,說:“深度重要,然對于汝村來說,廣度更重要,其深已足矣。天不落雪,非是好事,然對修山塘,卻是好事。”
“我擔心冬天不落雪,明年春天圍山溪水不足……”
孫嶺村這個山塘建的越大越好,汛期才能蓄更多的水,秋后不用截走多少黑水河的水,對圍山溪的水流量也不會迫切需求,未來劉昌郝便能從牛嶺寨截走圍山溪的水。
若是不大,汛期蓄不住太多的水,秋后便會大規模截走黑水河的水,對圍山溪的水流量也有迫切的需求,劉昌郝未來截走圍山溪的水,必有糾紛。
明年春天圍山溪水不足,則不能修更大的山塘,畢竟得就著圍山溪的水攪拌,植蘆葦、植藨草,沒有水,什么也做不了。
要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