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公,其適應性與出棉率比我想的要好,今年高產者便可能會接近千兩。”
還有一批棉花未摘,但現在估計能更精確了。誤差便是出皮棉率,劉昌郝原來以為只有25%,換算一下,其籽棉產量最少要達到350市斤/標準畝。但出棉率比他想象的要高得多,即便是機軋,也能達到31%,其籽棉產量則下降到285市斤/標準畝。按照他這種折騰法,是很容易達到的,這是第一年,馴種三四年后,產量必然會超過一千兩。
當然,它只能算是試驗田產量,推廣后產量,即便種植得法,在這個年代,千家萬戶種植后,則是不可能達到一千兩。
且說營養缽吧,普通百姓上哪兒弄草炭與蛭石做營養缽,但兩種營養缽做比較,最少能懸差五十兩的產量。
劉昌郝說的不是這個,他繼續說道:“故未必要候到四五年,若是明年幾十個村莊種植后,畝均產能接近五百兩,后年朝廷便可讓各府州派大戶人家過來觀摩學習,秋后帶種籽回去種植。”
也就是大后年,便能正式推廣它了。
“劉有寧,官家亦是善意。”許將好心地規勸,他隱隱地聽出劉昌郝話中有些賭氣的性質。
“許公,與陛下無關,主要是產量出忽我的預料,能推廣,何必拖延?”
不是賭氣,而是擔心,真拖上四五年,種籽必然會更加改良,然吳充漸漸就要上位,他明顯對自己抱有敵意,又是一個心狠手辣、心機陰沉的家伙,能給劉昌郝四五年時間?
“許公,北方如何?”
“北方啊……”
宋朝不退讓,契丹反而騎虎難下,是出兵,還是不出兵?出兵便能一定大敗宋朝?即便最好戰的契丹大臣也不敢說這句話。
但宋朝也很不好,大軍南征,且從八月起,河北、京東、京西、河東、陜西皆出現了輕重不等的旱情,局部地區都有產量旱災的趨勢,幸好這時農作物都接近了成熟之時,然對明年夏收必會產生一些影響。
其實幸好的是李憲去了熙河路,將局勢迅速安定下來,不然情況更糟糕,但李憲是太監,士大夫不會認可一個太監功勞的。
宋朝開始主動做了退讓,兩國重新恢復談判。但在雙方扯皮下,不到明年夏天是談不好的。
“如此也好……”
拖到明年,是王安石的錯,還是吳充的錯?
許將回去,不久,高隋二人回去。
“陛下,諸公,低產者每畝乃是812兩,中產者乃是876兩,高產者乃是983兩。”
“九百八十三兩?”
隋金達自然知道趙頊是什么意思,其實在劉家他也有些郁悶哪,若差得多罷了,偏偏只差了十七兩,稍脫干凈一點就出來了,但他只能如實答道:“劉昌郝言,該是幾何便是幾何,產量比他想像要高,乃是好事,然弄虛作假,比低產還要兇惡。且他家產量亦不能作數,作數者,乃是兩三年,諸多百姓家所種的產量。”
高孔目在邊上補充道:“劉昌郝又言,種植亦如寫文章,同一命題交與蘇氏兄弟、王相公,或交與普通士子寫,質量會是天壤之別。他家高產,一是他懂,二是他不惜成本,普通人種則難以實現。其高產意義非是產量幾何,乃是種植應比較得法,馴種順利。且托下官代言給陛下與諸公,種植亦有許多學問與至理,切莫與祥瑞聯系,他是夫子門生,亦不喜祥瑞之說。”
雖如此,許多大臣一顆心仍怦怦跳著,幾乎近千兩,對北方百姓將會產生何等的影響?
趙頊更激動,宋朝的江山不是大臣的江山,而是他的江山,他說:“隋卿,你去劉梁村傳朕口詔,讓他進京赴舉茂材異等科試。”
茂材異等科是制科試的一種,其他的還有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諫科、博通墳典達于教化科、才識兼茂明于體用科等十個科。
吳充等人以為不妥,然而想到這是當初趙頊的承諾,君無戲言,又確實立下大功,又反對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