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北方鄰居偉人一句話,后世對王安石變法極度重視。實際中國歷史上有許多重量級的變法,如商鞅變法,桑弘羊變法,北魏孝文帝變法(遷都、漢化、推廣均田制),唐朝楊炎變法(兩稅法、榷鹽制),張居正一條鞭法,清朝的攤丁入畝,后世那場偉大的改變也是變法范疇。
既是變法,必然有阻力,論環境王安石變法是最好的,變法前政治氛圍寬松,變法后官場漸漸殘酷起來,也不過是貶離京城,當然,元佑后動不動往嶺南貶那太過了;底子厚,底子是宋朝的商業與經濟,但卻是最磕磕碰碰的一場變法。
原因有三,王安石變法里面有一些變法確實不大好。
趙頊欲迅速彌補國庫積欠,也意欲使國庫充盈起來,以便伐西夏,使得變法變成了一場斂財之旅,故使許多人反對。
還有一個隱形的原因,趙頊不自信,雖是變法,卻繼續搞“異論相攪”,朝廷在變法,朝堂上卻有著許多舊黨大佬,還默認了司馬光等人在不遠處的洛陽天天搞串聯,搞派對。如此變法豈會順利?
也就是趙頊這個人疑心很重,雖然你吳充說的很有道理,但你終是首相,郭逵為三軍主將,不稟報朝廷,卻令人帶口信給你,王安石也不敢這么玩啊。
還有郭逵的滯留,郭逵雖上書解釋了原因,但因為有劉昌郝,趙頊一直不相信。
他越想越不安,派人將石得一召過來,簡略說了說:“石卿,你去查一查。”
…………
“高郎君,吳相公為何贈汝金?”石得一說。
趙頊讓石得一查,石得一先查出一件事,郭逵上書,說前軍有數千將士死于瘴病。他用的不是特腳遞,故十月奏報才抵達京城。然后群臣上早朝,陳繹便說,非是瘴病,而是瘧疾,蚊子傳染之物,大軍不得滯留。
許將也附和,公乃是指劉西坡那篇文章?
吳充忽然冷喝一句,豎子之言,何足掛齒!
他是首相唉,而且陳繹已經悲催了,許將雖新上位,同樣地有許多人不滿,兩人立即閉上嘴巴。其他大臣,也有不少知道劉昌郝那篇文章,有的未在意,有的在意了,但畏懼吳充,不敢吭聲。
趙頊也有錯,可他身為皇帝,每天日理萬機,雖看到了那篇文章,未重視,后面事發也未想起來,加上沒有人提醒,便一直拖到了冬月中旬,前線死了十幾萬人,還是沒人敢提醒,幸好趙頊本人想起來了,才派石得一詢問,隨后用特腳遞下詔書,郭逵這才不情愿地率軍向南。
他立即稟報趙頊。
孫固對劉昌郝說,郭逵上書以為軍中病多,只好讓大夫治之,不敢率瘧前行,以免三軍不振而敗之,這才滯留。那樣,不是郭逵一人的錯,而是整個朝堂君臣的錯。
現在不是了,至少吳充當時不阻攔,朝廷必派人詢問劉昌郝,大軍至少少滯留三十多天,少死一半人!眼下趙頊還不知道郭逵已經撤軍呢,若是少死一半人,不缺少民夫,便不會缺糧草,兵馬齊壯,即便郭逵不渡江,也會讓趙禼、李舜舉、燕達逼著渡江!
但不止如此!
隨著吳充這句話,趙頊與石得一皆想到了許多。
為什么郭逵會滯留?
為什么吳充自去年秋天,對劉昌郝充滿了反感?
趙頊咬牙切齒地說:“查,繼續查!”
皇城司不是錦衣衛,不過其力量也非同小可,若真心想查一件事,還是很容易的,立即查到孫固一行,還查出隨行的有許仁書與高孔目。石得一選擇了高孔目來打開缺口。
高孔目額頭上涔出大把的汗珠,嚅嚅道:“石公,下官未敢收吳公贈金。”
“吳公為何贈汝金?”
高孔目嚅嚅,不知如何回答。
吳充很大氣,派門客送了一百兩金子給高孔目,高孔目那敢收,雖未收,卻對吳充門客指天發誓,不會多說半句話。
石得一拍著桌子說:“天下乃是陛下天下,非是宰執天下。”
高孔目還是嚅嚅不言。
“初八那天,你與孫公去了劉梁村,為何去劉梁村?”
高孔目臉上都開始冒汗了。
“汝可以不說,然吾相信劉有寧必說之,然汝不言,必是重罪!”
高孔目終于頂不住,道:“我說,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