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對于征南,臣聞有大臣贊成,邕州欽州十萬百姓也是我大宋子民,何容小小交趾屠殺!有人反對,南方終是皮毛之癬,一味開邊南方,乃是本末顛倒。臣卻沒有明顯看法,征南可,不征亦可,然戰之,必戰之能勝,戰之能歸。”
劉昌郝用這幾句做開場白,不僅是戰之能勝,戰之能歸,責備吳充與郭逵,重心還是前面的,我不是主和派,也不是主戰派,我不是司馬光等舊黨,但也別將我往王安石那邊拉。雖然這樣說會兩邊不討好,但比若干年后簾后那個女人算后賬強。
“民間時常議論朝政?”趙頊皺眉問。
“陛下,堵不如疏,莫禁民慧,亦莫禁民口,百姓能議論朝政,是變相督促,亦是一種參與,若人人都有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的念頭,國必強矣。如臣,正是我朝開明,能讓臣聽到許多時政,才能讓臣時常思考諸多時政問題,若禁之,臣亦愚矣。”
“亦是,汝繼續往下說,”
“陛下可否派人將臣所繪大地圖取來?”
“行。”趙頊叫來一個黃門去拿地圖。
地圖拿來后,劉昌郝與黃門將它懸掛在墻上,這才徐徐說道:“陛下,去年臣聞聽朝廷欲征南,于心中推演。”
“趙陀、漢武、馬援、孫吳雖順利征南,然離我朝太遠,時與勢皆不同,不可謀擬。”
“南漢國主殘暴,大臣昏庸,征南勝負亦不可比擬。侯仁寶征南,盧多遜陰阻之,亦不可比擬。”
“能取之,乃是邕州之觴。”
“蘇公犧牲雖壯烈,然邕州之破,其需負主要責任,若設備,邕州如何被攻陷?此亦不可取。能取之,乃是交趾分出的北上大軍,雖兵力眾多,然于邕州北境被當地土人聚集的兵馬擊破之。此才使交趾害怕,撤軍南返。”
“此役之勝,一是交趾兇殘,所過之地,寸草不留,連和尚道士也屠之,使得當地人背水一戰,同仇敵愾。二是交趾軍隊戰斗力有限,若強大,僅是當地人組織的反抗軍隊,兵器不精,鎧甲幾無,平時少訓練,更無配合,如何能破之?”
就像梅山蠻,章惇平定前,宋朝數次派兵征討,無功而返,這個無功而返的原因是宋軍來了,當地山民借助大軍躲藏了,宋軍只好無可奈地撤軍,但不是將宋軍打敗了,讓宋軍無功而返的,這有著本質上的區別。
兩相對比,邕州北境各部酋組織的兵馬與北宋前期梅山蠻的兵力相仿佛之,宋朝雖征討了好幾次,也不可能為一個梅山蠻派出數萬大軍,不過數千兵力罷了,相比之下,還沒有交趾北上的兵力多。
故兩相比較,交趾軍隊戰斗力遠不及宋軍!
“亦是啊……”劉昌郝拿出梅山蠻比較后,高滔滔在簾后聽了,同樣認可了這個比較。
劉昌郝這才指著大地圖說:“陛下,且看,交趾北部與西部地區多山,東部水網密集,開發又落后,多是沼澤湖蕩,故郭逵南下,走的是中線,若交趾不在夾口隘設下伏兵,郭逵避之,我軍南下,則與當年南漢軍隊南下路線相仿佛,亦要跨過白藤江。然交趾于夾口隘設伏,郭逵率軍西上,再率軍南下,兩者行軍路線已不同,然走的還是中線。”
不走中線不行,西線遠,且多是山區,不可取,東線水網密集,不利大軍行軍。
這個沒錯,劉昌郝說的也不是這個:“走中線,難的便是開始,多是山區,跨過山區,皆是平原地帶,交趾便可險可守,山區各蠻部對我朝不忠心,然對交趾也不忠心,誰強之,便會向誰倒戈。”
“卿真是張良也……”趙頊聽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