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知道陛下一向最疼愛晨郡主那丫頭,不知道他是不是愛屋及烏,微微一笑,既不為范閑說好話,自然也不會傻到出言斥責。
“范閑。”這是皇帝陛下第三次在殿上喚出他的名字,眾官豎耳聽著,內心深處卻品咂出來了別的味道,看來范家與皇室的關系,果然不一般。
只聽陛下淡淡說道:“你范家與朕的情份不一般,在朕眼中,你也只是個晚輩罷了,且不論君臣,當朕說話之時,你還是得把你那張利嘴給閉著!不要以為朕不知道你在酒樓上那番胡謅言語,小小年紀,真以為嘴皮子利索些,便將這天下之人不瞧在眼里。”
明是貶斥,暗中卻是呵護有回,群臣群使哪有傻瓜,會聽不明白。
果不其然,只聽得陛下輕聲說道:“值此夏末明夜,君臣融洽,邦誼永固,范閑你向有詩名,不若作詩一首,以志其事。”
群臣紛紛附和。知道陛下是給范家一個顏面,看來陛下靈機一動,想借今日廷宴之機,讓諸臣知曉,這范氏子,這位八品協律郎,是個什么樣的人物。陛下是要給范氏子一個出頭的大好機會,只是小范大人此時喝的半醉。恐怖會浪費這個機會,真是可惜。
范閑酒意上涌,確實有些迷糊,但這番殿前對話卻是聽地清清楚楚,自嘲一笑,對著龍椅方位一拜道:“陛下,下臣只會些酸腐句子,哪里敢在一代大家莊墨韓老先生面前獻丑。”
此言一出。群臣目光都望向了莊墨韓,這才明白陛下地意思,絕對不僅僅是給范氏子一個露臉的機會而已,而是借此機會,要向天下諸國萬民證明。論武,慶國舉世無雙,論文,慶國也有足以匹敵莊墨韓地才子!
范閑“萬里悲秋常作客”和凌曦‘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的名頭。在京都里早已響了數月,只是后來兩人都沒有做過詩,才漸漸淡了。諸臣聽他一句話便把事情推到莊墨韓那里,還以為他與陛下早就暗中有個計劃,要打擊一下北齊文壇大家的氣焰。
范閑因為隔著老遠,他強悍的目力依然能夠看清楚。陛下地雙眼漸漸瞇了起來。目光幽深里透著一絲欣賞。
這欣賞,自然是欣賞范閑深明朕心。同時也是警告,作首好詩出來,莫在莊墨韓面前丟了慶國的臉面。
“不若你作一首,讓莊墨韓先生品評一番,若不佳,可是以罰酒的。”皇后微笑說道,她也清楚自己身旁男人的想法,提前布了后手。
可是范閑并不這么想,他覺得每次都是凌曦幫他,好處都是他自己拿,有些不好意思,所以他想讓凌曦在這大殿上出一番風頭。
“陛下,臣還是不顯丑了,我凌大哥他才是有詩名。”
“哦!”皇帝陛下看向范閑身旁的凌曦,他早已聽說凌曦,范建的女婿,天資聰穎,文武雙全,今日一見果然皎如玉樹臨風。
“不錯,不愧是司南伯范建的女婿,長的如此玉樹臨風,范閑如此推崇,想必是才華過人,今日便由你替范閑作詩一首。”
事已至此,還能如何?凌曦沒想到,范閑回來這一手。連一旁的莊墨韓也沒想到會這樣,打亂了他的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