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閑也是鴻臚寺官員微笑與北齊使團飲著酒,凌曦知道大戲馬上要來了。
不醉酒難,裝醉酒更難,范閑為了今天夜晚的任務只能這樣,北齊那邊也不行了,八個使臣倒了六個。最后連長寧侯都不再顧著自己身份,結果壯勇犧牲,半掛在范閑的胳膊上。
直到此時,一直與皇后和莊墨韓大家輕聲交談的皇帝陛下,唇角微綻笑道:“宮里,已經很久沒有這么熱鬧過了。”
那位莊墨韓一直沉默著,只是偶爾在慶國皇帝陛下發問地時候才會輕聲回答幾句,擺足了一代名士的派頭。此時順著陛下地眼光望去。似乎也才剛剛發現那邊嘈雜,看著那個正抱著北齊長寧侯灌酒的漂亮年輕人,好奇問道:“那位年輕的大人,就是有些詩名的范公子?”
這位名噪天下的文學大家,似乎很難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位傳說中只憑一首詩,便成功贏得和凌曦一樣詩名的少年才子,竟然是個好酒狂徒。
皇帝陛下似乎也有些微微惱怒。提高了聲音喊道:“范閑。”
整個宮殿里地人,其實大半個耳朵都在仔細聽著龍椅上的動靜,生怕有一時不查。所以當皇帝陛下發話之后,偌大一座宮殿頓時安靜了下來,鴉雀無聲——除了那個叫范閑地年輕大人。依然在不停地嚷著:“飲勝!飲勝!”
那似乎是南方地某種說法,看來范大人真的喝多了。
“范閑!”看見那小子喝醉了,太子也忍不住壓著怒意喝斥了一聲。
似乎察覺到宮殿里地氣氛有些安靜的怪異,范閑有些愣愣地站在原地,眼光有些迷亂地四處掃了一掃,但漂亮的臉上卻透著一份酒后的灑脫狂意。
“誰喊我呢?”
朝中凡是與范家宰相家交好的大臣們。聽見這小子地回應,都恨不得馬上把他嘴巴堵上,然后塞進馬車,趕緊扔回范府去。
出乎眾人意料的是,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聽見這聲只有在酒樓上才有的應答后,卻似乎并不怎么生氣,反而笑了起來:“是朕在喊你。”
聽見朕在這一個字,不論是真醉還是裝醉地人都要醒過來。范閑也不例外。手臂一松,趕緊躬身行禮:“臣……臣罪該萬死。臣……喝多了。”
他這一松手臂,一直被他扼著的北齊長寧侯醉醺醺的就癱軟了下來,叭的一聲摔在了地上。慶國官員見敵國談判長官摔的如此狼狽,唇角泛起微笑,十分得意。北齊使團唯一沒有喝醉的兩個使臣,趕緊將長寧侯扶回座位,自有宮女體貼送上醒酒湯。
皇帝陛下斥道:“朕當然知道你喝多了,不然定要治你個殿前失儀之罪。”
范閑勉力保持著躬身的姿式,苦笑著分辯道:“臣不敢自辯,不過有客遠來,不亦樂乎,不將北齊的這些大人們陪好,臣身為接待副使,不免是職司沒有完成好。”
“瞧瞧。”陛下側身對皇后說道:“這還是不敢自辯,若他自辯,只怕還會說……是朕讓他喝地,與他無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