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便入了二月,此時各路各州各縣的舉子們已經入了京都。有錢的找客棧住下,有人的找親戚投奔,沒錢沒人的只好跑到京都郊外那些書塾里將就一下,就連太學的宿舍如今也已經開放,專供那些實在沒有地方去的舉子們暫住一陣。
會試由禮部主持,分作三場,分別在二月初九、十二、十五日進行。所以等凌曦入太學就職地時候,時間已經有些緊了,好在他這個五品奉正只是個虛職,屬于圣上一高興之下胡亂點的,太學方面對他也根本沒有安排,會試已近,太學自然也不需要他去授課,所以倒也清閑。
朝中關于此次大比的主考同考以及提調,早就已經定了人選。憑凌曦十九歲的年紀,五品的官職本就有些駭人,但依然遠遠不足以成為這些重中之重的角色。但是他地詩名畢竟早已流傳在外。
凌曦的書局中《千古人詩集》早已行銷全國,所以從各州郡趕來的舉子,不免對這位名動京華的年輕人感到十分好奇,有些莽撞的人,更是靠著一張嘴,竟真找著了范宅的位置,只是看著那門臉,那石獅,才知道這位凌才子并不僅僅是腹中錦繡,竟是真的披錦繡而生的權貴子弟,階層森嚴,這些舉子哪敢貿然叩門相訪,只好悻悻然離去。
二月初七,會試前兩日,凌曦偷得半日閑,從太學里溜了出來,他實在是有些忍受不了那些不認真讀經書,卻天天拿詩文給自己看的學子了,那些學子有的年紀足夠當自己爹,你說這事兒整的,實在是有些別扭。
走過皇城之外,看著御溝里的清水細荇,凌曦感覺很是輕松,尤其是在紅色宮墻下行走著,凌曦斜著眼打量著那高高的圍墻,看著遠處一片肅武的侍衛,再沉穩的性子也不免生出幾分得意來……本公子曾經偷偷進去過,還把你們的長公主強了。
皇城角上是禁軍角樓,專門負責望遠,原本是燕小乙負責的,但如今已經調任北方大都督。
凌曦將目光從那處收了回來,搖了搖頭,繞皇城不久,便入了天河道,此處道旁流水依然溫柔,凌曦便想起花燈時的那個夜晚。那是第一次吻林婉兒,也是林婉兒第一次回應凌曦。
這段回憶幾乎閃亮得像是正午時分的大太陽,耀眼奪目,又特別滾燙。
……
晚間,凌曦回到了自己的院落之中,發現范若若就坐在桌旁微笑望著他,然后輕輕叩了叩桌子,她地手指邊上幾張潔白的紙看上去干凈的令人發寒。今天凌曦見到這樣的紙太多了,凌曦嘆息一聲,說道:“不要告訴我,那上面寫的是人名。”
范若若嘻嘻一笑,從凳子上站了起來,走到他身邊,挽著他的胳膊,贊揚道:“相公,果然是個聰明人。”
凌曦苦笑道:“誰給的?”
“父親。”范若若苦兮兮地望著凌曦。
“恩!”
凌曦將范若若遞過來地紙條細細看了看,發現上面的人名有些還比較熟悉,都是京中比較出名的學子,有些自己曾經接觸過的人,確實有些才學,不過,凌曦不打算幫助他們,有實力就自己去爭。
凌曦嘆息道:“明天,你告訴父親,我不會幫助的,如果他們真是真材實料就自己去爭。我不喜歡投機取巧之人。”
范若若微微皺眉,沉思一會,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