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漸漸地升了起來,驅散了考院里的寒意,那些緊張的學子們終于有機會可以暖一暖自己的身子。他們不停地搓著手,以保證落在紙上的筆跡不會顯得過于生硬,這試卷書法也是評分標準之一,所以雖然已經開考良久,但大多數人還只是在打腹稿,并沒有急于動筆,看來這考院里的士子們,大多數都是曾經有過痛苦經歷的可憐人。
凌曦滿臉微笑地在考場里行走著,腳步盡量不發出一絲聲音,以免打擾了這些學生們的思緒。說來也奇怪,學生們破題之時,往往最是害怕考官在自己身邊經過,或是打量自己的試卷,但當這些學生們發現站在自己身邊駐足觀看的,竟然是考院門口那位赫赫大名的凌大人時,每個人卻不免生出些許自信來。
因為凌曦不像那兩位座師和提調一般滿臉肅然,反是掛著如淡淡陽光般的笑意,所以但凡敢抬頭看凌曦臉的學生,總是會覺得凌大人臉上的笑容,是在鼓勵自己。
在考院的每一處走了一遭,凌曦回到了角門處,坐在太師椅上,喝起早已經泡好茶。
……
此刻皇宮中。
“你怎么看待此事?”
慶國的皇帝陛下靠在軟榻上,身上裹著一件黑色的大敞,臉色平靜。幾道皺紋在保養地極好的臉上顯得格外明顯,雙眼靜靜望著書房外道。
陳萍萍咳了兩聲,將搭在自己膝蓋上的毯子又緊了一緊,恭敬應道:“這不,正和陛下意嗎?”
皇帝微微一笑,唇角卻多了一絲笑容,道。
“那你,覺得范建這個女婿怎么樣?”
陳萍萍用手摸了摸光滑地下頜,微微瞇起了眼睛,道。
“同輩里最出色的,最主要是敢作!”
陛下輕聲說道:“沒想到你對他評價這么高。”
陳萍萍微微一笑,應道。“恩!”
皇帝的眉梢一翹。說道:“你真的決定讓凌曦當一處的頭領了嗎?”
陳萍萍坐在輪椅上,依然很困難地低了低頭,行禮道:“是。陛下既然同意臣當日建議。那臣就要著手安排,如果有凌曦的幫助,范閑以后也能真正地掌握此院,同時也好為陛下效力。”
二人間的氣氛忽然變得沉默冷厲了起來。皇帝冷冷看著陳萍萍的腦袋,半晌之后,皇帝緩緩閉上了雙眼,幽幽說道。
“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