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考院左側的那面朱墻之上,終于貼出了考生們翹首以盼地那張黃紙。慶國春闈取士規矩倒不復雜,鄉試之后是會試,會試后便要取出三甲人選,只是不定名次,依筆畫排列在皇榜之上。
三甲的人數歷年不等。因為慶歷三年曾經加開過一次恩科,所以后兩年取士的人數都有些偏少。今年皇榜上的名字,一共只有一百零八個。正因為取的少,所以不論是京中太學地學生,還是各郡各路來京趕考的貢生,都有些緊張難安。
考院西向是一座橋,若想去朱墻下看榜,得過橋而行,此時朱墻之下已經圍滿了穿著長衫的學生們,人頭攢動,正緊張無比地在大黃紙上尋找著自己的名字。
此時橋那頭看榜的士子們臉色都有些異樣,有的亢奮,有的頹然,中了的仰天長呼,未中的以頭搶地,各色模樣,真是說不出的滑稽可笑。更有慘者嚎啕不止,抱著朱墻旁的那株大槐樹用臉蹭著,任由伙伴們如何拉也不肯放手,直到將自己的臉頰蹭出了鮮血,看著凄慘無比。
沒有人會注意這些癲狂舉動,因為在京都里,這種場景實在是太常見了,尤其是每年春闈放榜之時,考院朱墻左近處,總會平空多出許多瘋子來。
但此時,京都民間開始流傳一種傳言,據說凌大人對于科場之上的積弊深惡痛絕,抓了很多作弊之人,連有些有背景的人都沒有放過,這對于天下勤學十年寒窗的學子,來說無疑是一件好事。
這個傳聞一出,凌曦頓時成為禮部諸官的眼中銹釘,肉中倒刺,但另一方面,他在京城百姓與天下士子心目中的聲望再上一步,雖然太學方面和同文閣方面一直保持著沉默,但今日凌曦已儼儼然成了讀書人的精神領袖。
此刻的凌曦正和范閑前往監察院,為去北齊做準備,沒有像原著中范閑那樣被抓,畢竟凌曦又沒有去見什么學子,所以找不到借口,更何況凌曦又不是范閑,范閑那是有內庫之爭,凌曦沒有。
……
天河路上那座最丑陋的建筑仍然沉默在春光之中,道路兩邊著名地落花流水里沒有花瓣,因為春時尚早,花兒都還未全開,自然舍不得將衣裳扔入水中做景致。
京都的百姓們依然循著老規矩,遠遠躲著監察院行走,院門前的石碑安靜地注視著那些人們,似乎是在說,院子是保護你們的,你們為什么如此害怕?不要問百姓為什么會害怕監察院,就像是楊萬里那四位士子一般,人們對于秘密特務機構的害怕總是沒來由的,因為那個衙門似乎沒有光,似乎擁有的只是秘密與黑暗。
剛到監察院門口,就見一個中年男子上前道。
“小范大人,你來了。”
“恩,這是我凌大哥。”
范閑應了一聲,就向中年男子介紹凌曦,隨后又看向凌曦道。
“凌大哥,他是我的手下,叫王啟年。”
“我知道,上次見過。”
凌曦點了點頭,這個凌曦是知道的,除了王啟年,還有范府的滕子京也成為了范閑的手下,就是不知道由于自己去監考春闈大比,這個范閑還能不能像原著一樣把楊萬里他們四人收了當學生。
就在此時,監察院門口出來一老頭道。
“還不趕快進來,院長都在等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