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雙腳擦地地聲音,漸漸合成了一處,讓人無來由地犯困。二人就這樣在皇宮里行走著,看上去倒像極了一對農村里的懶夫妻趕著從田里回家去午睡。
一滴汗從海棠的鼻尖滲了出來,那張普通的容顏,有著一種異樣的魅力。
出了皇宮,凌曦與海棠朵朵道了別,與已經面露焦急之色的范閑說了兩句,在北齊御林軍的護送之下,坐著馬車回到了別院外,剛下馬車,卻見著眼前一片嘈亂,凌曦知道是什么事,同時也相信范閑會處理好。
等到凌曦一行人往別院正門口走了兩步,看清楚場間的模樣時,除了凌曦外,其他幾人不由大感震驚。
門前正有許多北齊的衙役與侍衛正蹲在地上揀東西,每個人的身后都拖著一個大麻袋,不時揀起一物,便往里面扔去,看他們拖動的姿式,似乎那些東西有些重。范閑大感好奇,對身邊的王啟年說道:“這是怎么回事?”
王啟年也大感不解。
眾人走上前去,這才發現,原來別院門口這一大片空地上,居然被扔滿了各式各樣的小刀,有綠寶石作鞘上裝飾的,有古樸的,有新潮的,當然,更多的還是北齊人最喜歡隨身佩帶的小彎刀。
范閑倒吸一口涼氣說道:“趕緊去把那些麻袋搶回來,既然是扔到咱們門前的,就算要當破銅爛鐵賣,這筆外快也得咱們自個掙兒。”
王啟年苦笑道:“大人真正好心境,這樣還能說頑笑話。”
范閑無奈苦笑道:“那不然怎么辦?難道還真的每把刀都接著?”范閑也清楚這個世界上武道決斗的規矩——扔刀子到對方的腳下,對方如果應戰,就會揀起刀子來。
“不過半天的時間,怎么會忽然多了這么多來鬧事的?”范閑皺眉問道。
在一旁的凌曦當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不過不會跟范閑說。
此時別院門口一直有些惴惴不安的副使林靜與那位常駐上京的官員林文,見到正使范閑回來了,松了口氣,沿著別院墻根溜到眾人身前,解釋道:“不知道是誰,將此次兩國間的協議露了一部分出去,上京民眾知道此次北齊要割讓土地,群情激憤,雖然普通百姓不敢做什么,但那些年輕的王公貴族們卻找上門來了,說要找我們這些南人比武,要一雪沙場之恥。”
范閑一怔,心想換俘割土的協議,北齊朝廷肯定不會昭告天下,又是誰會將這事兒捅了出去?頭痛看著地上那些小刀,說道:“這些事情你們自己處理吧,我呆會兒馬上要去他們禮部衙門一趟。”
范閑又看向凌曦道。“凌大哥,等一下你去不去。”
凌曦搖了搖頭道。“不去,你自己處理吧,還有你多向言冰云學習一下,畢竟你現在有些事做得有些不成熟。”
范閑一臉受教道。“知道了,凌大哥。”
“大人,您可不能走啊。”林文林靜二兄弟是典型的文臣,使團中武力最強大的虎衛當然跟在范閑身邊,那些用各種身份掩飾的監察院高手,也只聽范提司的命令,所以二人身處敵國心臟之中,看著小刀橫飛于院前,早就嚇得不輕,此時聽著范閑要走,生怕那些北齊的年輕權貴又來鬧事。
范閑皺眉,有些反感地看了二人一眼,說道:“身為慶國官員,還是要心神穩定一些,莫要失了朝廷顏面,至于那些鬧事的人,自然有北齊朝廷安排的護衛擋著,難道他們還敢放那些人進別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