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層的人為自己的些許進步而慶幸,中層的人為自己的一動不動而煩惱,至于高層的像淵這樣的人,為自己的下滑而想要殺人。這種殺人并不是真的殺人,你能感到他的身上充滿了殺氣,說話尖利,鋒芒畢露。與此同時,達哥也下滑了,甚至比淵下滑的還厲害,于是風停了,電不閃了,下起了淅瀝瀝的雨,如細毛一般,撫平春之寂。
我是細碎的雨點,像老天庇佑我一樣,成功在這次考試和另一個班上的某位并列全校第二,也就是班級第一。我從沒想過我會得班級第一,只是像往常那樣追著前面的兩個人,我想這一次大概是他們鷸蚌相爭,我僥幸漁翁得利罷了。
位于全校第一的家伙潛藏了一年,終于爆發成為學校史上的怪物,那是一個我永遠追不到的人,他就是傳奇,迷離虛幻,讓人感覺不真實,人不可能和傳奇相比。是的,我只知道此人姓沈,霸占了之后的所有第一名,一直到高中我都和他同一所學校,籠罩在他的陰霾下,抬不起頭。
回到伊始之時,光談成績上的東西,學校生活顯得多少有些乏味,我的初中不該是這樣,但也少不了這些。因為一中就是這樣,獎學金制度,它把多少到多少名歸為特等獎,多少到多少名歸為一等獎,以此類推。作為全市最大的私立學校,它的基本學費是七千五左右,而假如你是特等獎,只需要三百元,但是一旦你掉出這個范圍,你之前的學費差要補上去,因此,從某種意義上有促進競爭的作用。
汪班說,學園的競爭就是一張網,我們所有學生都是海里的魚,誰能要撕破網線,從縫里爬出來,誰就能生存下來。當時的我們并不知道他說這句話的含義,只是不耐煩地等他下課放我們走,教室里充滿了酒味兒,一看那廝紅彤彤的臉頰,就知道這家伙又喝醉了,他一喝醉就把氣往我們身上撒,一撒就是一大啪“尿”,怪臭的。
想必我們的班主任又是為了他那不成器的兒子苦惱,或者和妻子吵起來了,總之,他家里的那一堆破事總是能夠使他心煩意亂。他一心煩意亂就跟我們將一大堆道理,就像當初他把我單獨留下來說,語生啊,你寫東西是好,可不能上課寫,要學會分清主次,你知道中國有多少作家嗎,你知道……
我當做什么都沒聽見。
汪班第一次注意到我是因為我的幾個小特長,并不是因為我的成績,而是因為我會畫畫,會寫東西,當時最厲害的要屬說話。說話呢,就包含朗讀、演講以及語言藝術——相聲。
那時的我開朗活潑,簡單歡快,特別愛說話,上課總是能夠積極的舉手發言,每次發言不是把同學逗樂就是回答的非常好,給老師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特別是我的語文老師。回想一下我是如何吸引語文老師注意的,哦,對了,那是一堂詩歌單元的語文課,正要講的是普希金的《假如生活欺騙了你》。
“假如生活欺騙了你,不要悲傷,不要心急!憂郁的日子里須要鎮靜,相信吧,快樂的日子將會來臨!”老師站在講臺上做了一個示范,我們便跟著齊讀,說是齊讀,聲音嘰嘰喳喳,極不協調。
因此,老師想了一個妥帖的辦法,對我們進行個別試驗,首先要請出兩位代表,為我們進行標準示范。
“誰愿意做這個領讀啊?志愿者優先。”
老師的做法無疑是讓大家先熟悉起來,可是偌大的一個教室,沒人愿意先出來露臉,因為大家都不熟悉的關系,似乎都覺得不好意思。
就在大伙僵持之時,一個女孩默默地把手舉了起來,她是誰來著?
哦,對了,她是我故事中的另一位女主角,初見她時就是這副場景,帶著金邊眼鏡的樸素的她緩緩起身,像文學少女那樣的手捧課本朗讀起來。
“假如生活欺騙了你,不要悲傷,不要心急。”
那是小鳥的聲音,如綠蔭叢中來回穿梭的云雀,尖細的聲音清脆悅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