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向來就是這樣霸道,橫行的。
我意識到淵的行動,是從罩著我的英語老師開始,我從不忤逆她的話,直到我看到她的背后還站著一個人——淵。
那時我才發現自己被耍得一愣一愣,我并不是英語老師唯一的親信,她所要的是絕對的王者,而人不可能永遠站在巔峰,我想起了前幾任英語學習委員的下場,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將來,因此我拼命的往前進,即使自己不是光,即使自己沒有那種速度,但至少要讓英語老師,讓汪班,讓那個她看到,我,陳語生,一直是那個在追的人。
僥幸的是,我沒有重蹈前幾任的覆轍,成功保住了自己的位置,作為一個勝利者笑到最后,是的,我活了下來,這場角逐中取得了屬于自己的驕傲。可是,我突然覺得自己的腦袋重重的,照了照鏡子,我看到鏡子里的人眼睛是灰暗的,我笑他怎么像一塊木頭似的,沒有光彩,死氣沉沉。等等,那個人怎么越看越像自己,不對,才一個初中而已,不會的,我告訴自己,那個人不會是我,真正的我應該……
從小父親就告訴我為人處世要學會放寬心,對待事情要學會換位思考,從不同角度去解決問題,多虧這一點,我能在數學課堂上用其他人想不到的方法解決一道難題,以此獲得老師的喜愛。他們都說我聰明,達哥說我聰明,汪班說我聰明,英語老師說我聰明,就連淵也一樣。
淵說我甚至有時候比他還聰明,光是數學這一門課,他就不如我。
不過汪班還說世界上最蠢的人就是自以為自己很聰明的人,很多笨蛋生前都是聰明人,換言之他們聰明反被聰明誤。我從聰明人變成汪班口中的笨蛋是從我和他兒子搭上關系以后開始的,那時他自己的兒子還在我們班里,因為這個特殊身份,他兒子很是自在,放蕩不羈。連午睡時鼾聲也是最響的,我們很多人都被他的鼾聲吵得睡不著,但是考慮到他的身份,沒人敢做聲。
不過我就很直接了,因為我當時至少還有英語老師的庇護,我曾經特意提醒過他幾次,他點頭答應了,但是很快就又恢復原樣。
按照他的話講,打鼾這件事原本是他本人控制不了的,他爸不是說過嗎,凡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事情不能強求,哦,對了,忘了告訴你們汪班是一名政治老師,這年頭能以政治老師當上班主任甚至年級主任的,恐怕并不多見了。
可見,汪班是一個多么了不起的人,輸就輸在他有這么一個兒子。
他兒子在他班上的那一年可謂是風生水起,混的有模有樣,有一次和我關系熟絡后,拉上班級里的幾個小伙伴外加我一個,一起去網吧嗨。網吧是什么?在我的詞典里等同于犯罪,我害怕這東西,作為一名優等生,我決不允許自己去這種地方。
可是,考慮到汪班兒子親自請我的緣故,這人情不得不收,只好順勢而為之。
我僅僅上了一個小時的網。
事后,看似風平浪靜,等到看見某一天汪班的兒子被其老爸莫名叫出去時我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我害怕了。
那種感覺仿如無數螞蟻在心頭絞肉一般,又痛又癢,時間越長,越是著急,越發難受。
我目睹了那次上網成員里的小伙伴一個一個被送上刑場,汪班是極其聰明的人,他運用犯罪心理學的手法,將我們逐個突破,一個說出另一個的名字,最后所有人都被出賣了。而我,是最后一個被送上刑場的人,那個瞬間我想起曾經有人同我一樣經歷這種考驗,我注意到淵的目光一直注視著我,從起身到離開,一刻都沒轉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