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之桑干河之戰,陸陸續續,遼軍部族騎兵三萬,有兩萬余被殺被俘,僅僅數千騎倉皇北遁,軍報傳唱四邊,不但士氣大振,甚至邸報通報全國后,民間也早就熱血沸騰,近一段時間,汴京的勾欄瓦舍,多了許多戰爭傀儡戲,軍心民心,提振到了一個相當高的興奮點。
許多將領都以為,圣天子會乘勝追擊,引兵出居庸關,和諸軍強攻幽州。
但是,偏偏圣天子開始勞師,令各部修整。
甚至,雖然趁著農閑開始征募大量民夫向河北地輸運物資,但重點,卻還是將徭役放在了修建黃河壩堤上,每年冬天,各處河道,都征募民夫整修水利,黃河,則是重中之重。
當然,現今的所謂徭役,其實是有工錢的,只是工錢少一些。
宋代,將黃河禍禍的不輕,經常異想天開想令黃河如何改道防范契丹人,如何利于水運等等,甚至王安石這等人物都不能免俗,這使得黃河經常決堤,到了后來為了抗拒金兵挖開黃河故道,使得黃河奪淮入海,直接將中原變成黃泛區。
來到這個時代,不對黃河心怵簡直不可能,治理黃河,也一直是陸寧奪取中原后每年冬天的必修科目,專門的各種監督機構,就更是不勝枚舉,到現今,還沒有發現敢在治水中中飽私囊的中層以上官員,因為齊律雖然承大皇帝寬厚仁愛之心,但興修水利及賑災抗災中貪墨之徒,是唯二的保留連坐族人的刑罰,聰明人,都會明白其中的意味,加之新朝新氣象,正是初興之時,官員相對清廉。
是以,現今大多數齊人,反而感覺不到戰爭帶來的影響。
陸寧受后世影響,便是在現今,也不覺得集結太多兵力有什么大用,主要作戰的,永遠還是那些精銳,炮灰似軍馬多了看起來嚇人,其不但白白多消耗許多軍糧,使得后勤壓力變得極為沉重,在戰場上,還容易被人砍瓜切菜般變為突破口、累贅。
反而能迅速補充主力作戰部隊兵力的預備役完備,才是王道。
現今除了令各軍預備役補充兵源,又從州兵軍戶征募壯勇進入預備軍外,也僅僅調來了淮南軍一萬,增援河北戰場。
當然,淮南軍戰力和河北軍、河東軍就要差一些,更多的,承擔防守任務。
陸寧沒有乘勝追擊,而是趁著農閑修整軍隊補充兵源同時運輸戰備物資進入河北,便是吸取宋代和契丹人作戰的教訓,宋軍幾次和契丹作戰,初期都很順利,輸就輸在急躁輕進,最后被契丹人反勝為敗。
現今,陸寧就是要穩扎穩打,步步為營,甚至遼主如果不主動攻擊,用個兩年時間,消化云州等山后七州都可以。
在耶律奚底被擊潰不久,遼主大軍已經到了幽州。
現今,應該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明明齊軍一路在居庸關,兩路在拒馬河南,接下來必然是強攻幽州,但偏偏齊軍引而不發,就好像,齊人本來目標就是山后七州,沒想攻陷幽州一般。
其實陸寧倒想過,自己率神武軍出參合口,去聯絡安撫白達旦諸部,白達旦部如果肯配合,自己完全可以率神武軍在草原上縱橫馳騁,甚至東北奇襲上京,只有你能襲我京城,現今反其道行之,令契丹人顧此失彼。
不過,后來還是覺得,同樣是冒險輕進,白達旦諸部本身就矛盾重重,自己領軍輕進,一旦白達旦部反悔,自己孤軍陷入遼地,不說兇險不兇險,就怕引起國內震動,發生什么大變故。
是以,還是行了保守的一步棋,最終,還是在準備充分的情況下,在幽州和契丹主力對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