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城外,再次殺聲震天,四城城門外,齊軍的沖車隊同時發起了沖鋒,漫天遍野的軍卒,潮水般涌上。
……
夷懶在侍衛簇擁下,退到了中街,四城的軍報不時傳來。
夷懶的神色,卻漸漸的,輕松起來。
齊人,攻擊的重點在缺口,但也不在缺口,城內守軍,如果不部署大量兵力在缺口,齊人攻擊的就是缺口,而現今,四城城門同時遭到攻擊,便是城墻缺口處,殺退了齊人,四城又哪里能都頂得住齊軍的猛攻?
“大可敦,西城方向,齊人勢薄,也看不到騎兵活動的跡象!屬下已經命人去接北城督戰的魏王和內宮大可敦的兩位妹妹。”
一名將領匆匆而來稟告。
顯然,幽州失陷已經成定局,但齊軍四面攻城,自然不可能面面俱到,城內宿衛鐵騎,保護皇后夷懶一族突出重圍當不在話下。
實則齊軍剛剛來攻城時,契丹重騎可是傾巢而出要在田野間殲滅齊軍,卻不想,不但齊軍重甲戰陣很難撼動,更被齊軍各種火器打擊加驚嚇戰馬吃了大虧。
齊軍重騎、弓騎,也戰斗力駭人。
由此,眾契丹才不得不棄馬登城守城,本來很多都是內四部精銳鐵騎,卻變成了守城墻的衛兵,這仗,本來就越打越別扭。
畢竟,北域鐵騎,哪里打過這種城墻數丈高丈余寬的巨城之守城戰?
而圍城的齊軍卻越來越多,前幾日,分明又來了幾萬精銳,看漢字旗號,是齊人的“河東軍”。
今日,也只能棄城,護衛夷懶皇后一族撤離,守北城的魏王,更不能有失。
魏王便是皇后夷懶的父親蕭思溫,遼主南征前封為魏王,南京留守,知南院樞密事。
原本南院樞密使,南人趙王高勛,轉任內帳之幕官,實則就是被打入冷宮,同時因為他熟悉南地事宜,所以隨行遼主南征。
而原本高勛的權柄,都被國丈蕭思溫取代。
畢竟,遼主親征,幽州事,便變得極為重要,遼主自然需要最親信的臣子掌控。
是以,遼主親征,不僅僅皇后隨軍,蕭思溫一家也南來,只是南來時,怕是怎么也不會想到,南京幽都府,竟然會有城破的一天。
夷懶微微頷首,輕輕嘆口氣,“天贊圣主,不知如何了!我愧對于他。”
眾將領立時沉默,幽都府失陷,天贊皇帝便是再大的優勢,哪怕攻陷了汴京,現今也只能退軍了。
“大可敦,齊人狡猾,西城必然有詐,還請大可敦率我等,突襲北路。”
說話的,是一名年輕將領,但誰也不敢忽視他的意見,他是右皮室詳穩耶律休哥,年紀不大,但早被稱為“公輔之器”,他爺爺是隋王耶律釋魯,父親是曾經的南院大王耶律綰思。
他本人,更是早就表現出極高的軍事才能,是一位天才似的人物。
北路和東路,齊軍肯定重點防備,西路,便是突擊出去,最終,還要折向去東北的薊州、灤州等地集結軍馬,等候天贊皇帝退兵。
是以,齊軍在西城方向防御薄弱一些,好像很正常。
但耶律休哥之言,卻令眾人立時連連點頭,虛則實之實則虛之,本就是南人慣用伎倆。
“城中倉廩,這便點火吧?”耶律休哥又說。
眾將領又都一呆,這家伙,卻是早就做了最壞的打算,甚至糧倉、物倉,怕都布置好了燃火物。
夷懶微微頷首。
雪越發的大,如鵝毛般漫天飛舞,比之細粒吹臉,又是另一番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