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士安如此急著來告狀,背后未必不是和人商議過,甚至,代表某個派系,試探性的來攻擊楊昭,他有些直,成了槍手。
不過,一夜時間,就能將石大郎一事查得大體清楚明白,不得不說,這家伙,是真有才。
陸寧一直也挺喜歡他的。
但今天,卻是給自己出了個難題。
“圣上,背疽之毒雖痛,若不清創,其害可至五腑,可致命啊!圣上!”見陸寧陷入沉思,畢士安撩袍跪倒,磕頭疾呼。
陸寧立時蹙眉,自己治下,清流終于還是和后世殊途同歸,要開始大義凜然的喊口號了嗎?
“我交給他的差事!”陸寧站起身。
正磕頭的畢士安,身子猛地一僵,頭再磕不下去。
“一夜巡衙,便急不可耐的來我面前狀告上官,你們現今,就是這樣辦差的?我當初殷殷話語,你可還在耳畔?我令你們,可隨時來見我,就是為了現今么?”陸寧語氣越來越是嚴厲,“南域一行,我九死一生,為大齊開創不世基業,剛剛回京休息幾日,就要看你們耍猴戲嗎?!”
畢士安便覺腦袋嗡嗡的,只知道連連磕頭,額頭鮮血直流都不自知。
看著他,陸寧終于輕輕嘆口氣,“便是你的上官真貪贓枉法,只要做過的事,難道緩幾日,慎重一些,他便可只手遮天?你昨夜去過哪里,做過什么,只要我想知道,便是你小解幾次,我也清清楚楚,你信不信?”
圣天子嘴里粗鄙之言,但此情此景,卻令畢士安更是冷汗浸濕全身。
“昨夜和你議過之人,你回去轉告他們,都自己致仕吧,若不然,我下次親征,便都帶上他們做陣前肉盾!”
有些話,陸寧沒說出口,倒不是不許你們搞什么派系斗爭,更不是因為你們告楊昭,而是因為你們還真是不知道外間天地,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太平日子久了,高位久了,真以為你們報團,有幾斤幾兩,還跑來試探我、琢磨起我、利用起我來了?
老子一生氣,將你們全砍得七零八落。
畢士安已經嚇得話再不敢說一聲,只是一個勁兒在那里抖。
陸寧已經起身向外走。
知道自己簡單粗暴,歷朝歷代,也沒有君主會如此行事,哪怕屠戮功臣,也要師出有名。
明日,必然是大齊官場的一場前所未有的大地震,便是首輔魏仁浦參與其中,也馬上滾蛋就行了。
但自己不太過問朝事,令他們各司其職,永寧垂簾聽政的時候反而更多,他們揣測永寧心思,進行各種權力爭斗,時間長了,一些重臣,還真忘了,這大齊江山是怎么來的。
明天就是告訴他們,廟堂上所有人,都沒什么特殊的,隨時都可以有人替代。
便是一口氣將他們殺個精光,也不過是亂上一段時間,自己帶著親軍、禁軍,不用去哪里打游擊,直接便可以另塑朝堂。
自己一直以來,探索和打造的是在這個世界高效而先進的制度,反而重臣庸碌或者能干一些,僅僅是次要問題,這些事,他們不會懂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