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佩切涅格人,顯然就是窮慣了,尤其是出征時,往往一人一馬,箭矢更不會有多少,沒有的話,就地取材自己制作些木矢都是尋常事。
現今物資充足,他們反而覺得沒必要,更打上了戰馬和軍資的主意。
也是兩個佩切涅格騎兵營,還是因為成軍倉促的關系,是以每營雖然設了監察使,但還是用的佩切涅格人,顯然根本沒有進入狀態。
便是中原各路禁軍,有一段時間吃空餉、貪墨軍資現象也極為嚴重,也就是西域之戰前,國土好似擴張到極限,多少年偃旗息鼓不再對外征戰,令將士們有馬放南山的感覺那段時期,除了一直準備對西域作戰的西北大營和汴京的京戍大營,其余大營,多多少少都有過這些情況,只是犯案武官職位高低的區別而已。
查辦之下,多少人口落地?甚至動用過酷刑處死人犯。
但便是現今,陸寧自也不敢說禁軍各部從上到下沒有貪墨之鼠,只是高級將領大規模吃空餉倒賣軍資等等現象早已經絕跡,只要自己在的一天,也沒人再敢鋌而走險。
而現今新組建的異族仆從軍,有都頭這種小武官搞這種把戲,也屬正常,只是和中原那些貪官比,他們的手法拙劣的有點不像話而已,就這樣想直接售賣給商人?
當然,佩切涅格人,本也會覺得,分發給他們的物資就屬于他們自己了,而且,很多商販,真不會管這些,軍用物資又如何?只要覺得利潤大于風險,軍中有人敢賣,他們就敢收。
……
還是努嘉哈的銀色氈帳,陸寧見外人現今倒喜歡鳩占鵲巢。
盤腿坐在香噴噴軟榻臥絮上,陸寧看著手里文函一言不發。
下首張保,全身冷汗都被打濕,雖然軍紀法規他有所了解,但現今,才感覺到了同鄉張豐貪心下想做的事情可能帶來的嚴重后果。
左營許多兄弟,都跟他一樣,改姓張,而那都頭張豐,和他來自同一部族,都是瓦拉汗部落的下層牧民,在部族時,兩人關系就很好。
張豐想做的事,有次兩人飲酒飲多了,張豐提來著,那時候應該就冒出這個想法了,張保訓斥他幾句,也沒多說,更沒當回事。
誰知道,這沒兩日呢,就東窗事發,上午張豐僅僅跟商隊里一位商販打聽了下良馬和箭矢價格,這到了晚間,親王口諭就到了,張豐被女衛緝拿,現在也不知道關去了哪里。
張保身旁,站得是左營監察使馬遜。
馬遜來自最早歸附大齊南遷的八部之一的答剌馬惕部,小貴族有些文化,現今也是心下忐忑,不敢抬頭去看齊人親王。
陸寧突然看向旁側,問道:“張豐這個人,你們兩個去見了,以前認識么?對犯下的罪過,他又怎么說?”
陸寧右側,跪坐著兩名美貌少婦,都是淡綠襖褲雪白羅襪的婢女裝扮,兩位明顯貴夫人氣質的美婦如此裝扮,美艷中多了幾分可愛婢女的乖巧嬌俏,更令人升起驅使她們的快意。
是因為謀叛而被刺客殺死的佩切涅格第一大部鄒兀兒部落首領瓦拉汗的妻子小閼氏和長兒媳花嬌。
小閼氏和閼氏自然沒有什么親屬關系,實際上,她比閼氏年紀還要略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