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特別奇妙,就如同算命一樣,往往很多人去算命,都是心里帶著答案去的。
然后花點錢,想讓對方說點自己心里想的,自己又不愿去承認的,好像別人說出來,自己就能確認一樣。
可這次,趙燕芳是真的沒底,她就希望看看張凡的表情,給自己一點安慰。
結果帶著口罩的張凡,眼睛除了亮晶晶以外,沒有一點其他的任何情緒,就好像沒有聽到時間提醒一樣,別說眉頭了,連眉毛都沒動一下。
趙燕芳想再提醒一下,但看著張凡黑乎乎和亮晶晶的眼睛,一副好像要吃人的架勢,也就沒再說話。
手術臺邊上,器械護士巴音加油的穿針引線。說實話,這個姑娘平時大大咧咧,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可人家的技術在手術里,目前已經和手術室的護士長差不多了,而且因為小姑娘年輕,在穿針引線甚至一些靠手速,靠眼里的工作已經超過護士長了。
畢竟護士這個職業,特別是手術室的護士往往二十來歲就是巔峰了,一過三十五,就和女明星一樣,路是越來越窄。
巡回護士,麻醉師,伸著脖子,踮著腳朝著手術臺里望,又想看看結果,又怕打擾醫生手術,像死了車展上,大爺對著寶馬奔馳,想辦法彎腰低頭撿門票想看看,這豪車的底盤到底啥顏色,又深怕遇上熟人說自己不害臊,躲躲閃閃的如同偷窺一樣。
張凡,趙京津、還有護菊隊長趙子鵬,這時候哪里顧得上時間。
這玩意,開頭就沒回頭箭。
現在就算時間不夠了,你還難道能拆了不縫合了?
所以,遠古時期的外科大神就說過一句話。
手術刀沒劃拉之前,醫生就如公爵的老婆,是貴婦甚至可以是皇后。
可一旦手術刀劃拉以后,成功了,皇后能當女皇,失敗了,就成了蕩婦,上帝都沒辦法。
所以,現在張凡他們就是朝著一步皇帝,一步蕩婦的方向跑。
跑快了,就算腆著肚子邁著螃蟹步的走出手術室,都能讓人說一句,一把刀。
跑慢了……
所以,這時候,哪里有顧得上時間,張凡恨不能自己兩個腳都會岔開指頭去拿著持針器縫合呢。
縫,腸道內層好縫,外層也好縫。
就是中間層不一樣,因為冷凍導致上層收縮,下層伸出。
內層定好基調,中間層就要跟著基調走。
往往要不是長處一截,就是短出一截。就像是被一口爛牙的人咬了一口的蘋果一樣。
兩分鐘,張凡終于縫合到了最外層。
這種高度緊張的手術,三分鐘絕對比一般手術累。
比如常規的闌尾手術,膽囊手術,張凡輕輕松松連汗都不出的做一天。
可這種手術,一天最多來一次,要是來的多了,成不成功先不說,人直接就是如同一百個母雞中的一個大公雞一樣,還是被圈養的那種,跑都跑不掉的那種,頭頂上的雞冠都是耷拉的。
終于,在長腿的分針還在中間隔猶豫的時候,張凡的縫合完成了。
“快,撤掉冰塊,催活!”
趙燕芳就等著這句話呢,快速的撤掉冰塊后,立馬拿過溫熱的生理鹽水,快速的把生理鹽水倒入了小腸和大腸的接口。
然后第一時間,雙手抓住了剛剛縫合好的斷端兩端,在縫合口偏向小腸冷凍的這一邊,開始搓揉。
張凡都嚇死了,眼珠子都快炸裂了。
這種活,一般情況,都是他親自干的,沒想到趙燕芳下手了。其他阿人他真不放心。
這玩意別看就是個小活,要是弄不好,三搓兩揉的把縫合口給揉裂開了,他都沒地方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