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尸潮?
楚涵又是一愣。
“我們走吧,過一會,會有人來處理這具遺體的。”那名醫者說完,便有腳步聲響起,漸漸遠去。
楚涵猛地回過神來,在心中狂呼起來。
別走!
我還活著啊!
“怎么處理?他所在的蒼藍之刃小隊是諾蘭村事件的功臣,外勤部想給他一個體面的葬禮。”那道低沉嗓音的主人似是駐足停步,發聲問道。
蒼藍之刃小隊?諾蘭村事件?
這兩個陌生卻熟悉的詞組,仿佛勾動了楚涵的記憶,轉瞬間就有萬千記憶碎片涌現,充斥著他的大腦,令他陷入了深深的迷亂。
“這恐怕不行。你也知道,他是迄今為止唯一一個感染瘟疫卻未尸變的個體,研究價值極高。我們希望能把他留下來。”醫者回答道。
另一人沉默了一會,而后嘆息道:“好吧。我會告知給部長的。”
隨后只聽絞盤轉動的沉重聲響,似有一扇沉重的推拉式鐵門開啟,而后重重關上。
房間里再無一絲聲響,都走了。
深陷記憶迷宮的楚涵,心中一片凌亂。他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楚涵,還是另一個人——一個年輕而又能力非凡,卻隨蒼藍之刃小隊在諾蘭村的尸潮中全軍覆沒的外勤部調查員。
本不屬于他的記憶碎片,如洪水般洗刷著他的腦海。這樣的過程不知持續了多久,最終就如同有人按動了馬桶的抽水鍵,莫然能御的旋渦驟然浮現,將他游離在外的靈魂猛地吸入了這具陌生的軀體里。
楚涵猛地醒來,茫然地目視著前方,大口喘起了粗氣。
眼前白蒙蒙的,鼻尖的觸感和受阻礙的呼吸清晰表明,臉上蒙著一層布。
他伸出沉重的右手,一把扯掉蓋在身上的擺布,從床上坐了起來。
視野一片模糊,卻飛快的清晰了起來。就像是一張灰蒙蒙的畫布,不斷被填入鮮活的色彩,交織成了眼前的景象。
這是一個無窗的小房間,陳設風格古怪至極。
高及天花板的金屬柜里,陳列著數不清的小瓶,五顏六色,也不知都裝了什么。另外一半,則被厚重的書籍占得滿滿當當。上面還雜亂地堆積著齒輪和許多叫不出名字的精巧器械。
近處是一條機械臂,懸在床上,頂部掛載著諸多風格粗獷的工具,一看便知有的是骨鋸,有的是刀具。裸露在外的黃銅齒輪極具機械感,還有橡膠的管線連接著底部的驅動裝置,但為其供能的卻是一枚切面整齊的白色寶石。
天花板上垂吊下來的燈具里,同樣是一顆拳頭大小的晶石。正是那里面散發出的淡淡微光,照亮了整個房間。
這里……
不是醫院。
也不是自己的家。
楚涵低頭看去,卻發現白布掩蓋下的身體輪廓與自己截然不同。
他怔怔地伸出手去,將白布撩開了一些,率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雙強健有力的大腿,緊接著是線條分明的腹肌,再低頭,還有胸肌……
這不是他,至少不是上學時喜愛運動,卻最終隨著年齡增長和疏于鍛煉,而被脂肪掩去了往昔榮光的他。
突然,他不禁一愣。
因為他注意到,胸膛上竟存在著一個紋身。是一個十角星的圖案,正是他在夢中看到的那個……
就在此時,強烈的頭痛襲來,他痛呼一聲,跌落在地。
海量的記憶碎片涌現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