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一聲悶響,朱父龐大的身體直挺挺的跪下去,就跪在汪言面前,右手從兜里掏出一張銀行卡。
“汪……汪小爺,我聽說您是家在礦省開礦的大少爺,我們家朱季軻不知道天高地厚,得罪了您,我求您放我兒子一馬,您把錢收回去,傷我們自己治,小女孩的醫藥費我們掏!”
朱父的聲音愈發沙啞,一番話不曉得斟酌了多久,條理分明。
所有人都懵了。
汪言正要往前躥,趕緊收力,讓到一旁。
朱季軻犯的錯,怎么收拾都應該,可是人家父親這一跪,汪言受不起。
“大叔,您先起來,有話咱們慢慢說好吧?”
頭一次經歷這種狀況,真把汪言弄個手忙腳亂。
“汪小爺,求您把錢收回去,我們家小門小戶的得罪不起您……朱季軻不爭氣,可是我們就這么一個兒子……”
說著說著,帶上哭腔。
于是朱父住嘴,就要去拉汪言的手,想把卡塞回給汪言。
“別,您聽我說!”
汪言往后又退一步,居高臨下的望著朱父,感覺不合適,想了想,乾脆原地蹲了下來,平視對方。
“朱季軻沒得罪我,我倆沒仇,我弄他,是因為我朋友毀容了。”
汪大少沒搞什么玄虛的東西,用大白話跟對方聊。
“我花100萬,買他跳下去,朱季軻既然敢跳,那我們當場就兩清。”
“他傷成什么樣都兩清,說好的事兒,在我這兒就不會變。”
“錢您放心收著,您不收,我心里始終有塊兒疙瘩。”
“您收下,不用三天,朱什么軻叫什么名字,我都記不得。徹徹底底的兩清,再不打交道。”
朱父半信半疑的看著汪言,眼睛里有淚花,亦有隱藏得極深的恐懼。
汪言心里莫名發酸。
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乾脆把話又說得更直白一些。
“我這種人,錢多得花不完,最重視的就是信譽。”
“說話不算話的事情干一次,牌子就算倒了,您放心,因為區區一百萬,不至于!”
汪言半蹲在地上,與朱父對視,表情溫和,目光誠懇,沉靜的氣場散發出去,擁有著令人信服的力量。
“那……那這錢我們真不能收,治病用不了那么多……”
朱父囁喏著開口,拿著那張卡,始終都覺得燙手。
汪言心里又酸又納悶。
朱季軻身上的穿戴雖然一看就不夠檔次,可至少不是普通工薪家庭能供得起的,朱父怎么……
沒時間多琢磨,得先把事兒說清楚。
“我花100萬,比您花100塊都輕鬆,不開玩笑,我原本是打算去看看小朱的情況的,沒想到您先過來。”
“我……真是……”
背的臺詞講完,朱父陡然恢復木訥本性,明顯的拙于言辭。⊙√,2●3o≥
確定對方沒有威脅,汪言蹲近一點,拍拍對方肩膀。
有點僭越,但是隨著肢體接觸的出現,朱父緊繃的情緒極快的放鬆下來。
“叔,咱們就事論事,有一說一。”
“您兒子一杯子把我朋友砸破相,當時我恨不得弄死丫的,但是,事情其實沒到那個地步,不至于。”
“我讓小朱從4樓跳下來,賭的是命。”
“底下是草坪,死肯定死不掉,基本就是骨折,程度區別而已。”
“小朱敢跳,我敬小朱有點血性,覺得這人沒爛到家。”
“氣已經消掉,仇已經報掉,您說,我有什么道理再為難您兒子?”
如今的汪言,認認真真的想要說服誰,只要對方的地位、財富沒有嚴重超標,就不存在說服不成的情況。
朱父終于放下心,突然間老淚縱橫。
“造孽啊!我這個兒子啊……嗚嗚!”
汪言使個眼色,林薇薇馬上搬來一把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