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瑾有些不解,賴三兒便在一旁解釋道:“老大有所不知,這秀才相公真跟我們這些人不一樣。剛來的時候,的確尋死覓活的,不過后來認命想開了,便主動幫著我們管理那些罪囚......”
“然后他越干越好,你就讓他獨立負責管理一些人?”
何瑾摸著沒胡須的下巴,不由頗感興趣:看來,但凡有點本事兒的人,到哪里都不會被埋沒。
“那丁相公,你現在還恨不恨我?”他又開口問道。
丁逸柳沉思了片刻,才開口道:“恨有用嗎?......我現在也看開了,錯了就要認,挨打要站穩。人人都要干活拉撒,憑什么秀才相公就要高人一等?”
“就憑多讀了幾本圣賢書,以為就胸懷天下、以天下為己任了?扯淡,連腳踏實地謀生技能都不會的廢物,就來夸夸其談,豈非荒謬至極?”
說著,丁逸柳不由又看了一眼何瑾,帶著一股羨慕嫉妒恨的情緒道:“倒是何官人這種,無師自通、天賦異稟之人,我才覺得能造福一方、惠澤百姓。”
何瑾聞言不由苦笑:狗屁個天賦異稟,假如不是穿越,我也就是個蕓蕓眾生里的一員。
不過,你這話倒是很有心機啊......隨后,他目光幽幽地,猶如打量什么有趣有用的寶貝一樣,好生看了丁逸柳一圈兒。
這下看得丁逸柳渾身僵硬,估計心里都開始發毛了。
可在沈秀兒和賴三兒,不知何瑾要干什么的時候,忽然便見何瑾又笑了,冷聲開口道:“丁相公,你是個聰明人。假如我猜得不錯,想必這些時日,你已看出了沈家煤炭毒不死人的秘密,對吧?”
丁逸柳面色不由一下變得很緊張,但看了一眼何瑾那銳利洞察的眼睛后,便喟然一嘆道:“何官人果然慧眼如炬。不錯,我已看出這其實很簡單,不過是有的煤能燒,有的煤你們便挑選扔出去罷了。”
“那丁相公是否已暗暗有了心思,打算勞役滿了之后,也包下一座礦山,邁入這煤炭生意領域?”何瑾陰陰笑著,將丁逸柳的小心思猜得分毫不差。
丁逸柳面色惱怒,沒想到自己一番屈辱偽裝,還是被何瑾看破了。
他干脆承認道:“不錯,我的確就是這樣想的!......憑什么你可以獨霸這煤炭產業,我丁家為何就不能!”
沈秀兒和賴三兒聞言,登時大吃一驚:若不是今日何瑾前來,自己竟不知無意間,培養了一個強大的競爭對手!
尤其賴三兒,還止不住面色一戾,上前對何瑾輕聲道:“老大,要不要我們?......”后面的話沒說,卻做了一個割喉的動作。
丁逸柳見狀,不由心寒膽顫,意識到自己還是太沖動了。
誰不知何瑾就是一頭貪婪的貔貅,自己被激得說出了心里話,表明要跟他搶財路,他又豈能留自己性命!
然而,就在賴三兒緩緩抽出袖里的短刀時,何瑾卻笑著開口了:“哎呀......做生意講究的是和氣生財,打打殺殺的怎么能行呢?”
說著,他不露聲色地將賴三兒的短刀推了回去,又來到緊張不已的丁逸柳面前道:“丁相公,其實你說錯了。”
“那些被挑揀出來的煤炭,不是要扔掉的......來吧,我現在就讓你看看,那些煤炭是做什么用的。”
丁逸柳一臉的不可思議,看著笑瞇瞇的何瑾,根本猜不出這少年到底是何心思!
可沈秀兒卻忍不住了,跑到何瑾身旁小聲焦急言道:“你瘋了!......明知道他以后會跟我們對著干,還要將我們最重要的秘密告訴他?”
何瑾卻不由微微一笑,寵溺地拍了拍沈秀兒的臻首,在她耳邊吹了一口氣道:“乖,聽話......你選中的男人,會有那么蠢嗎?”
‘你選中的男人......你的男人......’
這幾個字一出口,沈秀兒不由就被灌了**湯一樣,腦子里再容不下任何理智的思考。
這一刻她只覺得,哪怕這個男人說要去造反,她都會心甘情愿地遞上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