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有啊......”
“翅膀沒有硬,怎么就會飛到秦樓楚館里吃花酒了?”
崔氏‘啪’的一下,將一堆的請帖扔在何瑾的面前,道:“真是娘的好兒子,甚有本事兒啊......滿城窯子里的姑娘都給你發請帖,真是風流陣里的急先鋒啊你!”
“娘,這事兒你得聽我解釋。”何瑾額上不由冒冷汗,說話都結巴。
可崔氏哪是沈秀兒那等好騙的小姑娘?更何況,她也根本沒打算同何瑾講道理:“小子,受死吧!”
原以為有句話,自己都不用再出口了,可想不到這次還是忍不住叫嚷道:“當娘的,一定要溫柔慈愛啊!......你不是說過,以后不再打我了嗎?”
“我后悔了!”崔氏一陣亂披風笤帚疙瘩出手,神情都有些興奮:“那樣的日子實在太過無趣,還是揍你比較開心!”
......
日子就在這樣充實而吵鬧中度過,快得幾乎感覺不過流逝的痕跡。
唯一讓何瑾感到有些郁悶的,便是郝胖子那里。
上次小秦淮宴飲時,郝胖子當即承諾,要拉著老爹去鼓山煤礦一趟。
可無奈第二日的時候,郝胖子便羞愧地言道:“老大,廣平府那里有一單大生意,我爹當即就要動身。恐怕一直到年關,才能回來一趟了。”
言罷,他又趕緊拍著胸脯保證:“不過老大放心,只要我爹一趕回來,我一定會信守承諾的!”
對于這事兒,何瑾也只是有些郁悶而已,并未如何放在心上。
因為他的新生意,也是要等明年開春兒后,才能進行的。而且他有九成的把握,郝胖子的老爹一定會同意合作。
所以,日子還是繼續緩慢又快速地流淌著。
直到有一天,何瑾看到大街上的小孩不由多了起來,競相追逐。不時放一個竄天猴兒上去,發出清脆的響聲。
街道兩旁的店鋪已陸陸續續地關門,鋪板上貼著喜慶吉祥的春聯,地上還有紅紅的爆竹皮。家家都在準備年飯,各種臘肉、蜜餞的香氣飄到街上,混著爆竹的硝煙味,釀成了一種叫過年的氣息。
也就是這一瞬,他忽然意識到:自己來這個世界,已經將近四個月了。而且,再過幾天,都可以說是一年了。
只不過,穿越來的這個新年,何瑾臉上卻沒一丁點兒的喜色。
不是他還不認同這個世界,也不是對老娘、對沈秀兒、以及衙門里和街道上的人沒有感情。而是身為一位穿越者,他知道弘治十四年的第一天,迎來的不是喜慶,而是一場巨大的噩耗。
即便那個噩耗,就是他一直等待的時機。可真正越是臨近的時候,他越是感到煩躁不安。
因為,他無法改變。
終于,弘治十四年,就在一片鵝毛大雪中來臨了。
磁州城的百姓們,還感嘆著‘瑞雪兆豐年’,可城門外的管道盡頭,卻有一陣馬蹄聲急促傳來。
一隊人馬奔驟在熱鬧的衙前街上,人們看著馬上騎士一身錦衣,不由跟大白天見了鬼一樣紛紛躲避開來。
騎士們一路直奔州衙大門,連馬都不下,直接沖入了大堂,高聲喊道:“朝廷急報,陜西、山西、河南三省巨震,震災嚴重,急命各臨近州府,準備賑災事宜!......”
而這時候,街上望著錦衣衛奔縱而過的何瑾,不由沉痛地言語了一句:“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