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第一個開了口,又是衙門里的二把手,責無旁貸。姚璟和眾人,自然而然地將目光投向了他。
幸好,他這個同知也不是白當的。
眼珠一轉后,便義正言辭地道:“大老爺,此事......還需一位精明強干之人來牽頭兒為好。本官覺得,大老爺的弟子何瑾便很不錯。”
眾官吏一聽這個,不由也眼神兒一亮,紛紛開口道:“卑職也覺得何司吏年輕有為,可擔大任!”
“嗯,何司吏運籌帷幄,又有調和鼎鼐之能,屬下也覺得此事非他莫屬!”
“卑職愿聽何司吏安排......”
“......”
一聽這個,陳銘臉都被氣黑了:以為有好事兒時都不甘人后,現在讓你們拿個主意,便將責任往一個十五歲的少年身上推,可真是好大的臉!
姚璟更是氣得七竅生煙,好在他本來也就指望何瑾,故而冷哼了一聲,譏諷道:“現在,都不嫌棄本官找潤德了?”
眾官吏的臉色,不由跟吃了蒼蠅般難看。姚璟也算看出來了,這些家伙跟自己壓根兒不是一條心,自然也懶得再搭理他們。
一片靜默中,心浮氣躁的姚璟,才終于看到幫差將何瑾領來了。
一聽這事兒,何瑾當即義不容辭地開口道:“師父,弟子愿......替沈家表示,捐出五千斤煤炭來,供災民們過冬取暖之用。”
姚璟一聽這話,不由心中陡然一涼,面色瞬間蒼白起來。
這話錯了嗎?
當然沒錯,比起剛才吵吵嚷嚷、推諉扯皮的官吏來,何瑾可是很積極、很有擔當的了。
可問題是,誰都知道他不會僅有這點的本事兒。這話在旁人說來,那是盡心盡力,可在何瑾口中,不過是在敷衍!
陳銘也意識到問題有些嚴重了,干笑了兩聲,道:“潤,潤德,還有呢?......”
“哦,當然還有......”何瑾想了想,似乎才意識到了什么,繼續開口表態道:“弟子愿以師父馬首是瞻,賑濟救災,義不容辭!”
“潤德,本官要的不是這番無用的空話!”姚璟怒了,拍案道:“本官要的是一個章程,是你的智慧、能力和手段!”
可何瑾一點都畏縮,反而一頭霧水,疑惑道:“師父,弟子才疏學淺,資歷更是比不得諸位官吏。如此天塌地陷的大事兒,弟子能做的,可都做了啊......”
“何瑾,你,你!......”姚璟這下顏面盡失,可叱喝了半天,卻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因為,他根本無話可說!
就算明知何瑾在裝模作樣,他也毫無辦法證實。并且,從兩者的關系而言,何瑾真的已遠勝一位好弟子了。
偵破奇案,整頓刑房三班,助他姚璟揚名立威,奉送沈家煤炭的干股,替他威懾州衙......這樁樁件件,都已過了‘師有事,弟子服其勞’的義務。
反倒是姚璟他這個師父,除了提了一下何瑾當司吏外,就是一廂情愿地逼迫何瑾去州學里讀書。
可司吏一職,人家何瑾本身能力就勝任,算不上什么恩情。剩下讀書一事,更還差點將人家弄成了精神病......
怎么,仗著你是一州父母官,人家就要毫無保留地來幫你?
你又不是沈秀兒,以后會陪人家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