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據?......那玩意兒還不是要多少有多少?一群軟骨頭的城狐社鼠,我想讓他們說什么就是什么!再加上一塊王府的象牙牌,你就算渾身是嘴都說不清!”
“更不要說,滿朝的御史言官,早就看你們這些什么都不用干、生來就什么都有的親貴們不順眼了。如今象牙牌已由錦衣衛交到了朝廷,待師父那里再發動文官們一造勢,必然引得滿朝嘩然。”
“天子如今還在為料理賑災事宜而頭疼,為盡快安撫局勢,必然會拿你們清流王府開刀!而清流王府,則第一個會將你當替罪羊!”
何瑾說完拍拍手,坐回了原位,又補充道:“哦......這樣說其實也不對,畢竟你本身也有罪,算不上背鍋的。”
毒,真的太狠毒了!
這一刻,朱厚輝才知道,比起何瑾來他不過就是個酒囊飯袋,級數上天差地別。
之前,他還以為何瑾就是虛張聲勢,在詐自己。可想不到,人家是真的有計劃、有圖謀地對自己下死手啊!
并且仔細想想,值此各地災異和邪教作祟的時刻,弘治皇帝當然不會為了所謂的血脈親族,寒了他最需倚靠的文官集團之心。
身為明君,首要的條件,便是冷酷無情!
一想到這些,朱厚輝就不寒而栗,兩條腿不自覺地發軟。
心底最后的一絲僥幸,盡數煙消云散,只剩下了害怕,徹頭徹尾的害怕:“何,何瑾,你讓我進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些?......”
“當然不是,”何瑾看著他慘白的臉,才拍了拍肚皮,露出狐貍咬住了肥雞的笑意,道出了那句口頭禪:“我是為了幫你啊!”
幫,幫我?......幫我個大頭鬼啊!
朱厚輝發誓,他從小到大,就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可,可人在屋檐下,又不得不低頭。他只能鐵青著臉,狠狠攥著拳頭,咬牙問道:“那你想怎么個幫法兒?”
“當然是幫你,洗清勾結白蓮教匪的嫌疑嘍。”何瑾微微一笑,道:“想必朱公子也看出了,整件事兒的關鍵,就是你勾沒勾結白蓮教匪。”
“這事兒說鬧大了也大,可說小了......只要我咬死了是誤會,性質可就不一樣了。嗯......這樣吧,你將醉東方、小秦淮等磁州十三處產業都贈送給我,我就幫你這個忙如何?”
“你怎么知道,我在磁州有十三處產業?”
何瑾撇撇嘴,根本懶得回答這個問題:就算你是王府的公子,可在磁州開辦產業,也得要在工商局......呃,在戶房登記備案的好不?
戶房的張文華如今就是我的狗腿,我想知道你有多少產業,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
十三處產業,當然讓朱厚輝肉疼。
但想著就此能躲過一場塌天之禍,也算是破財免災:“好,我同意......等等,你已將象牙牌交到了朝廷,還如何能替我免除這場災禍?”
何瑾聞言,卻跟看傻子一樣看著朱厚輝,道:“誰說我要替你免除所有災禍了?我不過答應替你洗清勾結白蓮教匪的罪行,至于搶奪商賈產業、毆打災民的罪責,還是得由你來承擔啊......”
“那我還找你還有什么用!”朱厚輝心里說好了不能發怒、不能再發怒。可聽了這話,他還是忍不住叫嚷了起來。
但何瑾卻絲毫不懼,只是拍了拍他的肩,道:“朱公子,你已經是個二十七歲的大人了,別還跟個小孩子一樣耍賴......自己做錯了事兒,難道還想著不承擔責任?”
朱厚輝雙目噴火地望著何瑾,恨不得胸中的怒火,就此能燒死何瑾!
“當然,你也可以不接受。”何瑾卻作了一個送客的手勢,道:“那樣,你就試試清流王府,能不能保住你這個勾結逆匪的公子嘍......”
朱厚輝被氣得渾身發抖,實在咽不下這口氣!歷來只有他欺負別人,何時別人也能這樣欺負他了?
更何況,勾結白蓮教匪的事兒,本來就是何瑾誣陷的。
難道,他還真能顛倒了黑白不成!
太苛刻的條件,一下激起了朱厚輝的逆反心理。這會兒的他,走是當然不敢走,卻也不會輕易松口答應。
然而,就在氣氛僵在這里時,金元卻跟瘋狗一樣跑了進來,大喊著叫道:“少,少爺,圣旨,圣旨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