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圣旨?......”何瑾一聽這個,整個人都有些懵:怎,怎么就招來了圣旨?從始至終他就沒向朝廷,告朱厚輝勾結白蓮教啊!
不錯,整個事件從一開始,就是個大忽悠!
孟文達那里的奏疏,匯報的只是朱厚輝強搶產業、毆打災民一事。至于白蓮教什么的,純粹是何瑾虛張聲勢,弄出來誆朱厚輝!
開玩笑,孟文達什么人?
他就是弘治皇帝最忠心的狗腿,讓他配合著自己,忽悠一下朱厚輝還行。真去誣告大明親貴勾結逆匪,孟文達反手一掌滅了何瑾還差不多。
既然不是這事兒,難道是煤粉、水泥的事兒?還是滏陽河、或者分化白蓮教的事兒?亦或者,就是弘治皇帝跟自己一樣,吃飽撐得慌了?
一瞬間的震驚后,何瑾就漸漸鎮定了下來:畢竟,圣旨雖然來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怎么也不會是要將他抄家滅族。
可朱厚輝這里,卻跟何瑾完全不一樣。
他先是也震驚,但震驚過后便是極度的恐懼:“何,何瑾你個二桿子,你還真將這事兒捅到了朝廷!我,我跟你拼了!”
“拼你個鬼喲......”何瑾卻一把就將朱厚輝按在了椅子上,嘿嘿冷笑道:“朱公子,你能考慮的時間可不多了哦。不管圣旨上啥內容,反正我會在接到圣旨后,便做出決斷!勾沒勾結白蓮教匪,你自己選吧!”
“我,我認了!......”王權時代,一張圣旨威力足以流血百萬,朱厚輝再猖狂,在如此的壓力下,也選擇了屈服。
孰料,他剛說完這句話,便見何瑾已從懷中掏出了一摞的紙張,道:“那好,就來簽字吧......”說著,他又很神奇地從小月兒手里,拿來了蘸好墨水的筆。
尼瑪,這是早有準備啊!
朱厚輝感覺,自己都快要炸了。可一來這就是城下之盟,不簽也不行;二來聽著門外越來越嘈雜的聲響,他心里也越來越慌。
終于等他簽好轉讓的產契,外面便傳來一陣尖利的笑聲:“何瑾,何小司吏,還不過來接旨!”
何瑾卻不慌,吹干產契上的墨跡后,一把將文書又揣回了懷里。才笑呵呵地跑了出去,招呼道:“公公,快請上座!”
見何瑾這幅模樣,朱厚輝的鼻子都氣歪了:尼瑪,原來傳言是真的,這家伙的確貪婪成性!連圣旨都不在乎,先在乎的竟然是產契!
可那被錦衣衛簇擁來的傳旨太監,卻一點都不在意。
這人一臉的和藹,仿佛廟里的彌勒佛,走進來就笑道:“何小司吏真是天下第一吏啊,陛下給小吏下圣旨的事兒,咱家可是頭一回遇到!”
“此番何小司吏上言獻策,分化白蓮教匪,可謂四兩撥千斤。如今各地邪教內訌,朝廷多有擒獲,陛下聞之龍顏大悅,連著說了三個好字,小司吏可算是英雄出少年啊!”
何瑾半點不復剛才欺負朱厚輝的咄咄逼人之勢,上前熱情激動地說道:“皇恩浩蕩,在下銘感五內!”
“此番破賊,上賴朝廷英明,諸位大人方略得當,下仰錦衣衛、各將士用命,百姓支持,在下不過道了條淺薄之計,不敢邀功!”
“呵呵,真夠謙虛的。”
這位太監還是笑,但笑中卻不知為何就帶上了一絲冷意:“照你這樣說,人人都有功勞了,那咱家是不是也有功勞?”
“公公當然也有功勞!”何瑾卻反應機敏,順口便回道:“公公遠路而來,不辭勞苦,將陛下的圣旨帶到了這里。”
“各方將士知曉陛下,連只有尺寸之功的在下都給了賞賜,焉能不更加用心剿匪?......公公,您的功勞可是不小呢。”
馬屁拍得如此噼里嘩啦亂響,讓有意刁難何瑾一下的太監,都開始驚訝了,小眼睛都瞇成了一道縫。
“真會說話,咱家丘聚傳的旨也不少了,還是第一次見到何小司吏這樣的妙人兒。”
丘聚復又笑了起來,一拍手道:“行了,也別耽擱時間,咱家還要換洗一下,你也趕快準備接旨吧。”
說到這里,何瑾雖然不情愿,但也只能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高聲喊道:“小人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