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馬行空,能謀善斷。”還是劉健率先開口,但隨后,他又裝作厭惡的模樣,補充了一句:“然媚上貪婪,心術不正!”
“調和鼎鼐,獨有奇方。”
李東陽也開口了,因為不是同鄉的關系,不用如劉健那般避嫌,便只是客觀言道:“不過若為輔政之臣,恐德不配位......陛下可用之而不可親之。”
“臣倒不以為然,若日后他能升入戶部,則乃大明之幸!”
謝遷說完就蹙起了眉頭,似乎覺得說這話也沒什么底氣,便又來了一句:“不過,國家寬裕的同時,這小子必然早已富甲一方......”
“哈哈哈......”弘治皇帝聞言,忍不住大笑起來。
就在三人不解時,他忽然面色凝重地說道:“三位卿家,莫忘了這小子,今年只有十五歲吶!”
三人聞言,不由一時驚詫:是啊,這小子從始至終的表現,雖說已盡可能地裝出輕佻幼稚。但他所獻之策、所做之事,又哪有半分懵懂少年的樣子?
可想不到,就在三人已然感到震撼時,弘治皇帝又悵然地望向了殿門外,悠悠地來了一句:“而朕的太子,今年剛十一歲,與他年歲差不了多少......”
這話一出口,三位大學士不由面色劇變:誰都聽得出來,弘治皇帝這分明是,開始有意為朱厚照尋覓班底啊!
而這個何瑾,已初步入了他的眼界......
只不過,這個話題對于三位內閣大學士來說,很是有些諱莫如深。
謝遷沉凝了片刻后,才小聲地言道:“陛下春秋鼎盛,而這小子仍璞玉未雕,至今連個秀才都不是......”
弘治皇帝這時也反應了過來,曬然一笑道:“是朕失言了......不過這小子的確是個異才,如若放任自流,未免太過可惜了。”
“陛下的意思是?......”總算是老鄉,劉健試探地問道。
“朕也沒如何想好,不過觀太子與他甚為親厚,而他也的確有些歪門邪道,能讓太子思考些治國之策......”
弘治皇帝思忖著,最終言道:“待日后考中了秀才,調入京城陪太子讀書好了。總歸要這小子放在我等眼皮子底下,才安心一些。”
三位大學士不由對視了一眼,目光有些幽怨:陛下,你這不還是在為太子培養班底嗎?我們三個雖說老了點兒,可你也不用這么心急啊......
只是,當他們再度抬頭,看向弘治皇帝那憔悴的面龐、稀疏的頭發時,心中又不由微微一沉。
于是乎,三人也不由望向了殿門之外,開始思索調整著何瑾在他們心目中的位置。以及,在未來的一段時日里,該如何對待那少年。
而這時候,已奔回東宮收拾行囊的何瑾,卻根本沒想到這層。
他正虛情假意地吩咐道:“唉,吃的東西路上可以買嘛,就不要往里面裝了......嗯,這繡春刀不錯,可比我那制式的好多了,帶上!”
“嗯,換洗衣物也不用了,留點空間多裝點別的。比如那珍貴值錢的東西,就不要......不要停嘛。”
劉瑾一臉幽怨地在何瑾的指揮下,來回搬著朱厚照給何瑾的送行禮,神情簡直委屈極了:殿下,我回鄉探親的時候,你也沒給過奴婢這么一馬車的好東西。你真是有了新歡,就忘了奴婢這舊愛......
最后,直至馬車里都塞滿了,朱厚照還是覺得少了些什么東西。
他上下打量著何瑾,目光最后落到那腰牌上時,不由一拍掌,道:“孤想起少什么東西了!何百戶,你因一塊象牙牌才來了京城,臨走前,孤再送送你一塊如何?”
何瑾聞言,止不住身軀猛地一震:東,東宮太子府的腰牌,這可是大大的好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