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瑾頓時就驚了!
是那種由內到外、被雷得外焦里嫩的那種震驚,他佯裝起惱怒,道:“秀兒,你別鬧......”
可想不到,沈秀兒竟一臉的認真,道:“相公不必如此。奴家早已看得出,相公日后必然不可能只有我一個女人。”
“更何況,柳清霜對相公的情意,更是瞎子都能看得見。我去將她騙來,她最多也就是假意掙扎一番,最后還是會從了相公的。”
說完,似乎心中還是有些不甘,她又安慰自己一般地言道:“反正,我已經贏了她,是你的第一個女人。此番讓一讓她,才顯得大度些......”
一番話,說的這叫一個理所當然。
嘖嘖......明代的世界啊......瞧妹子們對三妻四妾的態度,真是后宮黨的福音。
尤其仔細想想,這事兒......好像還挺刺激的。
不過想歸想,做可真不能這樣做。何瑾自認是渣男,但讓自己的女人,去騙另一個女人**,就還是算了吧。
畢竟,柳清霜對自己的情義,他也很清楚:肉既然已爛在了鍋里,又何必急于這一時,吃相如此難看呢?
于是,何瑾便搖頭,繼續笑道:“秀兒,別鬧了......”
可想不到再三的拒絕,卻讓沈秀兒一下面色變得驚慌起來,道:“相公,你不會是想將她娶來為妻吧?”
“當然不是!”何瑾不由蹙眉:這都什么跟什么!......怎么一下又扯到娶妻的事兒了?我都已經決定娶你了,哪還能娶柳清霜為妻。
三妻四妾,那只是個泛稱好不?古代一直實行的是一夫一妻多妾制,你真當我沒歷史常識啊?
但隨后,他就明白了沈秀兒的意思了。
沈秀兒聞言后便松了一口氣,道:“不錯,相公日后前途不可限量,我都只能作妾。她縱是中原名妓,但也不過賤籍之身,又豈能作妻?”
“作妾?......你為何要作妾?”
“我不過一介商賈之女,相公乃帶俸錦衣衛百戶、世襲磁州文巡檢,且簡在帝心,又功名指日可待......”
望著一臉疑惑的何瑾,沈秀兒更是一臉疑惑:“相公,你不會是想娶我作妻吧?”
“有何不可?”
這話一出,沈秀兒面色不由欣悅起來。但隨后,她又溫柔慈愛地看著何瑾,搖頭道:“相公有這份兒心就行了。只是......這不可以的。”
“相公乃人中龍鳳,日后必會飛黃騰達。倘若娶了一介商賈之女,非但會被人恥笑,更會為官場世俗所不容。日后仕途當中,也會非議重重,受人排擠鄙夷。”
何瑾聞言,不由淡淡一笑,道:“我不在乎。”
“可奴家在乎!”沈秀兒陡然一聲叱喝,驀然竟拔下了頭上銅簪,抵住了自己的脖頸。
她眼神倔強,神情激動:“相公一片真心可貴,但奴家卻不想被千夫所指,被萬人唾罵。更不想心愛的男子,因我而遭受冷眼!相公如若不從,奴家就死在你面前!”
這一瞬間,何瑾才明白:自己,原來真的在明代。一個他已盡量忽視,卻等級森嚴到無孔不入的時代。
你一個人可以離經叛道,但真正愛你的女人,卻不會讓你受這樣的苦。
這一瞬間,他沒有再輕佻,沒有再孟浪,而是緩緩地點了點頭,道:“好,那我便納你為妾......”
沈秀兒聞言,才慢慢地放下了手中的銅簪。
她努力想讓自己露出一個笑容,可眼淚卻止不住在眼眶里打轉。
“可是,你卻不能阻止我真心愛你。”何瑾卻繼續著自己未盡的話,道:“畢竟,你已在我心中,占據了一席之地,最初也最珍貴的一處地方......”
這話一入耳,沈秀兒眼中的淚,驀然濡濕了前襟。
她一下撲入了何瑾的懷中,拍打著何瑾的胸膛:“你這人,就是會哄女人......奴家這一輩子,注定要被你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