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何為公交車?”
“呃......就是車行供人出行的騾車。”何瑾想了想,才找到了一個合適的解釋,道:“那種騾車,你給錢就能上,想上就上,懂意思了嗎?......”
沈秀兒聞言,不由俏顏緋紅,但隨后竟又點頭道:“不錯,胡香荷那等水性楊花的女人,的確就是輛公交車!”
說起胡香荷這個名字,何瑾就是從州學那里聽來的。
州學的那些學子,基本上都是磁州城里的名流。這些有錢有勢的學子們,時常詩會宴飲、花天酒地,閑談中自然少不了各色女人。
起初,何瑾還混不入他們的圈子。但隨著后來跟魏梁、吳鶴鳴關系走近后,他這位老司機自然而然地也加入了車隊,耳邊就經常聽到胡香荷的名字了。
他原以為,這名滿州學的公交車,是哪家妓院里的妓女呢。
沒想到,竟然是沈秀兒的嫂子!而且,從那些學子的吹噓中得知,沈秀兒兄長的頭上,綠的恐怕已成了喜羊羊的家鄉。
至少,吳鶴鳴和魏梁兩人,鐵定跟胡香荷有一腿的。
攤上這么一個媳婦兒,怪不得沈秀兒的兄長沈興邦,沒臉在州學讀書呢。
“既然你嫂子那般行為不檢、風評浪蕩。你兄長休了她便是,為何還要找我幫忙?”話一出口,何瑾自己就先笑了起來:這個問題,太弱智了啊......
沈秀兒都說過了,胡香荷是胡判官的女兒。而在明代想做生意,且還要將生意做安穩,衙門里沒靠山肯定是不行的。
很顯然,沈家的生意,就是由胡判官罩著的。
嗯,換句話說,沈興邦雖未經手沈家的生意,但人家卻是有著巨大貢獻的:犧牲了男人的尊嚴名聲,才換來了沈家生意的安穩......也,也是一位好兄長了。
可剛想到這里,何瑾面色隨即又變得古怪了,轉向沈秀兒問道:“秀兒,你沈家這是找到了新靠山,就要把舊的一腳踢開嗎?”
沈秀兒聞言,面色當即就變了,慌忙解釋道:“不是的,相公,不是這樣的......我對你可是真心的,日后嫁與你后,絕不會令你聲名蒙羞。而,而那胡香荷,實在太過分了!”
“她非但在外面勾三搭四,絲毫不知廉恥婦德,還圖謀我們沈家的家產!”說著,沈秀兒便拿出了一本賬冊,道:“她仗著我是女兒身,說我日后也是別家的人,便不斷插手沈家的生意......相公你看,這些就是證據。”
何瑾接過賬冊隨意翻了翻,便看到上面記載著:弘治十一年六月九日,償縣衙商稅三千七百兩;十一月二十三日,布施圣平寺一千九百兩;十二年三月七日,轉賣良田八百畝與胡家等等......
很顯然,這些證據都是沈秀兒找了高明的賬房先生,從沈家繁雜的賬目中核算出來的。而這些賬目的經手人,就是胡香荷。
她一次又一次地做著假賬,虧空蠶食著沈家的財產。到了后來,甚至已開始明目張膽,直接往娘家里送錢送田,連假賬都懶得做了。
“相公,奴家對你是一片真心,日后嫁給你之后,非但不會圖謀家產,更會將鼓山煤礦、滏陽河這些產業陪嫁過來。而且,也絕不會再插手生意上的往來,安心在家相夫教子。”
“可這胡香荷,她非但不將奴家兄長放在眼里,四處勾搭磁州城里的有錢公子,還如此敗光沈家的財產,簡直就是趴在我沈家吸血吮膏的蚊蠅虱蛭!”
沈秀兒越說越急,眼淚都要下來了:“奴家是真的沒辦法,才想著借用相公的權勢,想著在離開沈家前盡一份心力。并非如相公所言,處心積慮抱著圖謀的目的......”
說完,她便試著去接觸何瑾。
見何瑾沒有抗拒生氣,她才不由抱著何瑾哭了起來:“相公,你真的要相信奴家......奴家真不是那樣心如蛇蝎的女人。”
沈秀兒哭得是低低戚戚、婉轉如歌。何瑾原本就是隨口一個玩笑,根本沒有當真,故而一時聽起來,竟覺著還有些享受。
不過只一會兒,他就覺得心疼起來了:才十七歲的小姑娘呀,三年來用嬌嫩的肩膀,挑起沈家重擔多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