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朱佑棌更加悔不當初:這,這不是又給錦衣衛送去一道證據?張聲可曾打理過清平商行,很多內幕他都是知道的!
倘若到了錦衣衛千戶所,他便如實交代,加之何瑾那里一發動,自己頃刻便有滅頂之災!
真是越做越錯,錯上加錯啊!......
可不管朱佑棌此時如何痛心疾首,一旁的王中卻看到錦衣衛未搜到切實的證據,顯然有些不甘心。但他也不氣餒,道:“此番未搜到證據也無妨。潤德那里,還握有你禍亂一方的案宗!”
“老夫只需勸說他上奏朝廷,陛下必會嚴令徹查!屆時將王府翻個底兒朝天,不信還會搜不到,哼!”
言罷,王大人氣哼哼地拂袖離去。
而孟文達則饒有深意地看了朱佑棌一眼,也不施禮告辭,轉身便帶著錦衣衛離去。
直到這一刻,朱佑棌都昏昏沉沉的,還未反應過來。
待一眾人完全離去后,他眼珠兒才轉了一圈兒,隨即便暴跳如雷,回頭一巴掌抽在朱厚輝的臉上:“小畜生,還愣著干什么!”
朱厚輝今天都被老爹兩巴掌打懵了,訥訥道:“父王,你要我做什么呀?......”
“速速通知你那些城狐社鼠,放過對何瑾的誅殺!”
“他如此陷害我們王府,豈能輕饒?”
見兒子還如此不開竅兒,朱佑棌真是感覺,當初生他的時候就該溺死在馬桶里:“你難道還沒看出來!此番已不是我等找他算賬的時候了,而是他已立于了不敗之地!”
“他既然都想到先發制人,焉能還想不到我們會對付他!”
“一旦他死,那些證據必然會送到朝廷那里,再加之錦衣衛、監察御史、士林皆聲援于他,那我等也要同他陪葬!”
越是身居高位、享受著榮華富貴之人,越是不想死。尤其還是給看不起的人陪葬,更是令他們難以接受。
朱厚輝當然也不想這樣,但他卻還有一點不明白:“父,父王,既然他已決心同我們魚死網破,我等為何還要留他性命!”
這話一入耳,朱佑棌只覺一口老血堵在胸前,氣得臉色發紫:“孽畜!你沒聽王中說,他還沒將那些證據送往朝廷!”
“他可比聰明一萬倍,知曉就算扳倒我們王府,對他而言沒有半分的好處!故而此番是等著我們主動登門謝罪,放我們一條生路!”
當然,在謝罪的過程中,大出血是免不了的。誰不知道,那可是一頭吃人不吐骨頭的貔貅!
一想起貔貅,朱佑棌不由望了望地上那一對兒錯金貔貅。只見兩只都倒在地上,斜著眼睛,似乎對他們父子露出嘲弄的笑意。
于是,朱佑棌忍不住暴怒,又是一腳踹在朱厚輝身上,直接將他踹翻在了地上,吼道:“孽畜,都是你這孽畜,招惹了那顆災星!我王府數十年的產業,恐怕要毀于一旦了!”
朱厚輝這會兒,也終于反應過來了。可越是反應過來,胸中的一股惡氣就越是燒人。
他想不通,自己堂堂王府公子,生來高貴,聰明伶俐,怎么就三番兩次敗在那個小子手里?
尤其想起何瑾曾經還說過,他是小吏的時候,都能治住自己。自己還偏偏還不信邪,又拉上了老爹,結果賠上了王府產業......
一時間,朱厚輝雙眼血紅地咆哮起來:“既生瑜,何生亮?既生瑜,何生亮啊!......”
聽蠢兒子還拿《三國演義》的臺詞兒,自比美周郎。朱佑棌更加氣怒不已,又是重重一個嘴巴扇了下去,接著反手再來一個!
在狂怒的刺激下,他正反足足打了十八個耳光,把個朱厚輝硬生生打成了個豬頭,才算解了恨。
而躺在地上的朱厚輝,這會兒也不咆哮了。只是兩眼直淌淚,跟個被人蹂躪糟蹋完的小姑娘一樣,生無可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