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輝嘴角頓時有些抽抽兒,好在來之前,老爹已給做了充分的心理建設,努力露出一張笑臉,道:“何百戶息怒,我們可謂不打不相識......”
何瑾這才抬眼看了一下朱厚輝,立時嚇得差點跳了起來:“你誰呀,怎么跟豬八戒一樣?”
感謝老天,吳承恩去年才出生,還寫不出《西游記》。朱厚輝自然也不知道,豬八戒乃何人。
不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就算知道豬八戒是誰,也不影響他低三下氣地回道:“何百戶說笑了,在下自是朱厚輝......”
“哦......”何瑾拉了個長音兒,隨即道:“朱公子,在下早在磁州便跟你說過了,你我之間井水不犯河水最好。”
“可你呢,偏偏不聽勸,又在安陽來了這么一出兒,”說到這里,他語氣忽然變得很是陰冷,真的很有敲竹杠的潛質:“這樣難道很好玩么?”
朱厚輝一時詞窮,臉紅得跟猴兒屁股一樣。
見自己的蠢兒子,半天都說不到重點,朱佑棌登時有些急了,道:“何百戶,本王此番親自登門,是為握手言和一事。只要何百戶同意將那卷宗交出來,什么條件本王都可以答應!”
這話開門見山,干脆利落,不愧是堂堂的一方藩王。
然而,他卻不知道,何瑾要裝逼啊!
既然是裝逼,又豈能讓他如此輕輕松松得逞?故而,何瑾便一副茫然不解的模樣,道:“什么卷宗?”
朱佑棌頓時感覺一口老血涌在胸間,算是明白兒子的感受了。
可這有什么用呢,他也只能嘴角抽了抽,繼續努力保持尷尬的微笑:“何百戶,得饒人處且饒人,本王畢竟乃......”
“是啊,在磁州的時候,我也是這樣想的。”不待朱佑棌說完,何瑾便插了一句。
朱佑棌臉都黑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能讓自己的聲音保持住平穩:“何百戶,本王知道你心里有氣,此番是我等做得不是,要打要罰,我父子都認著!”
何瑾這才仔細地打量了一眼朱佑棌,知道這位趙王還算是位人物兒。
不過話又說回來......也就那么回事兒嘛,還不值得他放在心里。
既然是來求人的,那就別想著自己要什么,而是要首先考慮對方要什么!連這個都不懂,只靠著一句冠冕堂皇的話,就想讓對方高看自己一眼......呵呵。
于是,就當朱佑棌看到何瑾神色,終于有些許變化后,不由再度開口道:“何百戶,本王今日是帶著誠意而來。還是適才那句話,只要何百戶肯高抬貴手,一切都好商量!”
堂堂藩王,如此給一個虛銜百戶面子,朱佑棌覺得,這下應該有戲了。
果然,何瑾眼珠兒便轉了一輪兒。
趙王父子一時都有些激動:不容易啊,守得云開見月明!何百戶,我們的一番真誠,終于將你給感動了!
可不料,隨后何瑾輕啟檀口后,說出的話卻是:“金元,送客......”說罷,他便起了身,連看都沒看趙王父子一眼,徑直走向了自己的房間。
花園中的趙王父子,那心情就跟何瑾離開的藤椅,一搖一晃,一上一下的。
最后,朱佑棌的臉色由紅轉青、再由青轉白,直至由白轉黑,跟顏料鋪一樣,胸膛劇烈起伏不停。
“父王,淡定,一定要淡定啊!......”這一刻,朱厚輝趕緊勸慰起來。一時間,他感覺自己長大了,比老爹都成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