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追月坐在椅子上,面前的圓桌上放好了一壺燒好的茶水,在茶杯邊上,還放著一張折疊好的黃紙,聽白墨說,里面包著的藥粉,就是自己想要的毒藥。
直到這時,楚追月才發現,其實自己尋死的念頭并不是那么堅定。
至少,當這包藥散出現在眼前時,她猶豫了。
不對,準確的說,并非這包藥散讓她猶豫,而是白墨遞給她藥散時說的那幾句話,讓她猶豫了。
“你這輩子,就只為你的師兄而活嗎?”
“你真的想好了嗎?想好如何告別這個世界,告別你的親人,告別你的朋友,告別身邊的一切?”
“想好了嗎?”
這個問題,楚追月還真沒想過,可是現在,自己卻忍不住去想,自己真的做好選擇了嗎?
“可是,我該怎么跟師父交代,該怎么跟伯父伯母交代……”
“師兄死了,而且死狀是那么的慘……就剩我一個人,我還有臉回去嗎?”
一想到師父的滿臉哀傷,以及抱在一起可能哭成淚人的伯父伯母,楚追月的眼眶又一次濕潤起來。
“不是我有沒有想好,而是……我沒得選!”
她咬咬牙,拆開了黃紙。
只是下一刻,她愣住了,因為這就是一張普普通通的黃紙,里面什么都沒有。
不……也不能說什么都沒有,因為楚追月清楚的看到,黃紙上寫著字。
“你的藥,我藏起來了。”
“你尋死事小,但人家好好經營一家客棧,興高采烈的把客人迎進來了,結果第二天趕早就發現,房里躺著一具尸體,那這家幾十年經營的老店,聲譽可就全毀了。”
“既然都要死了,好歹積點陰德,別坑人家客棧,要不這樣,你來找我,我們聊聊,商量一個地方,你痛痛快快的死,我順便也能幫你收尸。”
這字是用削尖的炭寫的,所以外表上看不出什么異樣。
楚追月覺得自己這輩子就沒見過那么丑的字,她能猜到這些字是誰寫的,因為最后一行文字表明了他的身份。
“我也是經營客棧的,要我也不樂意碰上這種事,來找我吧,我就在門外的花園里。”
楚追月一手抓著劍鞘,一手抓著黃紙,將門拉開。
只見月下的花園里,一張圓石桌旁,白墨身穿一身灰白粗布衣裳,一手持杯,一手執壺,對月自酌自飲。
楚追月抹了抹眼角,整整衣襟,盡量讓自己看上去正常些,這才走到白墨身邊。
“藥呢?”楚追月問。
白墨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砸吧砸吧嘴,這才說道:“先坐吧。”
白墨發現,古人的酒喝起來還真有點上癮,喝起來就跟吃甜米酒似的,完全不像穿越前喝的高度酒,喝起來就跟吞刀子似的。
他給自己倒了一杯,又在桌上準備的另一只杯子里倒了一杯,這顯然是為楚追月準備的。
酒倒滿,白墨抬頭一看,見楚追月沒有坐下的打算,不由失笑:
“藥被我藏起來了,你總不至于因為這個殺了我吧?不過就算是殺了我也沒用……當然還有一個辦法能找到藥,二樓,天字甲號房,跟你師叔祖要去,不過他剛睡著,我覺得還是別去打擾他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