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何白天練武吃飯,與平常生活依舊,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可也在第四天晚上,約莫八點多的時候。
秦何正在屋內打拳時。
同一時間,在馮老財的府邸廳堂內。
年齡五十有余的管家正一邊為馮爺倒著茶,一邊又左看右看廳內的八名家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馮老財瞧見管家樣子,又望著四周的家丁,“都下去。”
“是!”家丁左右相視一眼,知道管家與馮爺是有事情要談,便領命一聲,出了廳堂,關上了屋門,在外面夜色下值守,沒一人趴墻跟。
“你我小時候就在一起摔泥巴..”馮老財端起茶杯,笑望著管家,“坐,先坐,有什么事慢慢說。咱們兄弟兩人沒什么好客套。”
“馮爺..”管家沒坐,反而露出了為難的神色望著馮爺道:“咱們..咱們真要讓人去吏城找陳掌柜的事?”
“這些事你都見到了。”馮老財吹吹了茶,“他先劫咱們的貨,傷咱們的人,這事能悶著當崽子嗎?再說那天晚上你也看到了秦小哥的傷,又死了那么多兄弟。如今要是讓我壓下這口氣,是可以,但所有人都會看我馮老財的笑話!身邊的人都保護不住,這算是哪門子當家人?”
“馮爺..”管家苦著臉勸道:“誰敢看咱們笑話?西山大當家已經被咱們殺死,威風打了出去。其實如今真不用派人專程去吏城一趟,料想陳掌柜就會琢磨一二。我看著..這段時日馮爺再命人給陳掌柜書信一封言和?這事情或許就過去了..”
管家說到這里,話語逐漸沉默了下去,確實,他自己都不太相信會‘和。’
可要是再動刀兵,他是真的慌了,那天見到了幾十條人命,入目鮮血淋漓。
他如今年齡大了,有兒有女,沒有以前跟著馮爺走南闖北的銳氣了,不想到老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我說老勻啊..”馮老財品著茶,閉目想了一會,“這事我也想過,也想和啊!我難道就想和他拼個你死我活?可惜陳掌柜不一定會這么去想!我實話告訴你吧,他一直饞著咱們這的藥山,咱們這的藥,不是我馮老財壓低什么藥材價錢,他只是想找個理由驅殺咱們..說到底還是懷玉其罪..”
“馮爺說的是..”管家慌忙捧手,“是我想的太簡單了些..”
“唉..”馮老財嘆了一口氣,拍了拍管家的胳膊,“若不是張鏢頭對我動了殺心,又聯系到了山匪,我也與你想的一般,誤以為他只是生氣我壓了藥材價錢,想擺我一道,未曾想他是真要殺了我..若是他這次真成了,估計是張鏢頭看著咱們這的藥莊..”
馮老財說著,又露出笑意,“但天不亡我,來了秦小哥這位大高手!那以一敵十的本事,若是陳掌柜得知,怕更是嫉妒我馮老財!”
“馮爺宅心仁厚,自有英雄相助!”管家追捧道:“是張鏢頭他們不知好歹,死有余辜!”
“有些人就是狼崽子。”馮老財轉著茶杯,“養不熟。照他們說的那樣,我得多大方?估計咱們賺的錢全部分了,他們還會覺得咱們藏私。”
“升米恩,斗米仇..”管家拿起茶壺,為馮老財添杯茶,又忽然問道:“馮爺的意思是殺了陳掌柜?”
“不。”馮老財望著管家,又忽然笑了,說出了和管家之前建議差不多的話,讓管家有些噎著,“能和還是和吧,我可是沒秦兄弟那樣的膽魄了..如今我拖家帶口,還有這么多人要養活,都靠著我吃飯,我要是倒了,怎么辦?只能讓人過去,送他一封書信,我已經寫好,上面言‘西山匪已被除’,相信他知道是什么意思。”
“是..”管家忽然明悟,“震懾他?讓他說‘求和!’”
“對。”馮老財點頭,“就是讓他先開口。要和最好,等他服軟了,說說怎么賠。要是不成,就刀兵吧..”
馮老財說著,靜靜品著茶水,一副要打就打的樣子,完全不懼。
可是說實話,說到底,他這幾天的心火氣一去,也有點感嘆自己老了,膽子小了。
能和,能賺到面子,最好還是別動刀兵了。
并且他說的厲害,看著不懼,也是給手底下的人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