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華興的接風宴,在后廳擺上了一桌真正長安風味的酒席,菜色很簡單——山煮羊,清蒸鯽魚,胡餅,團油飯。大家賓主按席位坐定后,薛直熱情的吩咐侍女給華興布菜,添酒。那從波斯經西域傳入大唐的三勒漿光色曄曄,如蒲萄桂醑,味則溫馨甘滑,只飲了兩杯,華興就感覺有些“上頭”——回想起前世讀書時,熬夜看書喝三勒漿的事,感慨喝得怎么不是劍南春啊,那才真上頭。
三個人里面兩位都是聲名赫赫的軍將,華興絕不敢小覷了他們,言談間盡量的恭敬,對兩人的問題盡量詳細回答。華興那張方臉看上去就比較忠厚,加上他禮貌的言談,至少在談話間,薛直和薛暢對華興的態度越來越親近了。而華興也不知不覺間,已經開始把“薛將軍”、“薛刺史”的稱呼改成了“薛兄”、“薛大哥”。
看了華興的策論,薛直他們的話題一直圍繞著怎么建立起精銳部隊,華興一面應答,一面有些奇怪。要建設一支強軍,首先得有錢啊!要是求朝廷撥款,其他老編制的部隊的軍費豈不是削減了,這會引起新的派系斗爭互相扯皮,那還建什么功業啊?
但是華興轉念一想,薛家是將門世家,不談軍政還能談什么?!可他不愿意就這么瞎談一氣,他轉變了話題:“二位所問的軍隊組建,其實不僅僅是軍隊,重要的是支撐軍隊運行的制度。現在府兵制崩潰,募兵制和節度戍邊怕是要重演漢末故事....”
“說得好!”華興話言未落,順聲望去只見三人站在門口,那說好之人,年約二十六七,身高一米八幾,挽著發髻外包方巾,身穿白粗麻長衣,腰系玄布帶子,外罩白中透黃的氅衣,毫不出奇的裝扮;臉上看,國字臉,一雙又圓又亮的大眼睛,眼珠子滴溜溜亂轉,透著一股靈光秀氣。
另二人:一個身高一米七六八模樣,年歲二十三四左右,龍眉鳳目,籠發包巾,身著絳紫色綢衣,頗顯魁梧,舉止瀟灑氣派。一個身材不矮,亦有年紀弱冠二三,穿雪白的長服,外罩一件別致的貂衣,格外俏;再往臉上看,這男兒面如冠玉,齒白唇紅,眉若彎月,耳似元寶,目含秋水,顧盼神飛,勝過潘安,不讓宋玉,比畫畫失色,比玉玉黯然,真真比畫中西施、屏上嫦娥還秀美三分。
“鬼謀李先生!”
“無言兄!”
“飲風兄!”
薛直起身將那三人迎入,介紹道:“李兄,這是商州的解元公華盛國。”
華興起身行禮:“上洛華興見過李君!”
其余二人也行禮作揖:
“巴蜀唐家唐無言,見過諸君!”
“江東楊氏楊飲風,見過諸君!”
“薛刺史、薛羽林,復和唐、楊兩位兄弟冒昧打擾,還請海涵啊!”鬼謀李復入座道。
薛暢命仆人增加席位、菜肴,請唐、楊二人入座。
“李兄,莫不是朝堂有些風聲?”薛直問李復。
“然也!今日吏部、兵部行文,陛下讓平盧節度使兼范陽節度使,以范陽節度使裴寬為戶部尚書。時禮部尚書席建侯為河北道黜陟使,稱贊安祿山公直;李林甫和裴寬也順旨稱其美。此三人皆陛下所信任者,現在安祿山之寵益深。”李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