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楊飲風開口道:“開元年間,當時范陽節度使張公守璉因為副將安祿山討伐奚、契丹失敗,捉拿護送他到京城,請求按照朝廷典章執行斬立決。遷宰相張公九齡上奏彈劾:‘穰苴出軍,必誅莊賈;孫武教戰,亦斬宮嬪。守圭軍令必行,祿山不宜免死。’可是陛下特舍之。他又復奏:‘祿山狼子野心,面有逆相,臣請因罪戮之,冀絕后患。’陛下批復:‘卿勿以王夷甫知石勒故事,誤害忠良。’遂放歸籓。”
華興聽罷略顯驚訝,原來朝廷的有識之士居然早預見?!王夷甫識石勒,這個典故他是知道的,出自《晉書·石勒載記》:王夷甫就是晉代王衍,夷甫是他的表字,位望隆重,有識鑒。石勒,年十四,行販洛陽,倚嘯上東門。衍見而異之,謂將為天下患。長而為群盜,歸劉淵,屢將兵陷州郡。晉太興中,自稱趙王,旋殺劉曜稱帝,建立后趙。“王夷甫識石勒”喻能預識心懷異志者。這里李隆基是在說張九齡不要以貌取人,要講證據。
“一個安祿山有什么本事,還不是現在朝堂被‘口蜜腹劍’的宰相李林甫把持著,大權獨握,蔽塞言路,排斥賢才,導致綱紀紊亂。最主要的是這廝還建議重用胡將,阻止邊帥出將入相”唐無言一副憤青模樣。
此時李復看完了華興的策論:“華解元,你寫的太好了——戰爭是政治的延續,政治是不流血的戰爭,而戰爭是流血的政治。”
華興突然略帶羞澀的笑了笑,“我這話說得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李君是李衛公的子孫,軍政要略乃是家學,萬望李君見諒。”
“華解元你有如此志向,有何不知天高地厚之說。”李復笑著說道,他輕輕拍了一下桌子,慨然吟道:“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若是沒有華解元這等有識之士,這大唐的未來必然跟現在一樣暗無天日。”
聽了李復的話,薛直眼睛一亮,微微點頭。看來他也是如此感覺,只是沒能像李復這樣清晰明了的說出來。
“華解元,此次薛刺史調任易州,你有何看法。”李復喝了一口酒問道。
“興遍閱史籍慣見朋黨之說,自古有之,惟辨其君子、小人而已。大凡君子與君子以同道為朋,小人與小人以同利為朋,此自然之理也。然興所悟之小人無朋!”華興頓了頓,飲酒潤喉。
“何也?”楊飲風問道。
“江東楊氏相知山莊長歌門乃大唐風雅之地,多有文武雙全之士聚于山莊,平日里以詩詞歌賦、吟詩作對等風雅之事為樂,卻也在閑時比武切磋,希望有朝一日能夠‘學成文武術,貨與帝王家’門人長老多是當世的名士豪俊,因此門中弟子對他們也是敬重不已。「初唐四杰」之一的駱賓王曾是門中長老,李太白、杜子美、王摩詰、張巡稱為「長歌四絕」。長歌門下之所以多文武雙全之士,聲名遠播,就是因為這些仁人君子聚集在一起。楊兄你說是這樣嗎?”
“華解元繼續。”
“所以小人并無朋黨,只有君子才有。這是什么原因呢?因為小人所愛所貪的是薪俸錢財。當他們利益相同的時候,暫時地互相勾結成為朋黨,那是虛假的;等到他們見到利益而爭先恐后,或者利益已盡而交情淡漠之時,就會反過來互相殘害,即使是兄弟親戚,也不會互相保護。所以說小人并無朋黨,他們暫時結為朋黨,也是虛假的。君子就不是這樣:他們堅持的是道義,履行的是忠信,珍惜的是名節。用這些來提高自身修養,那么志趣一致就能相互補益。用這些來為國家做事,那么觀點相同就能共同前進。始終如一,這就是君子的朋黨啊。故為人君者,但當退小人之偽朋,用君子之真朋,則天下治矣。”
“說得好!”唐無言擊節贊嘆。
“那這和薛刺史調任易州有什么關系?”李復再問。
“人以群分,物以類聚!李君是李衛公的后人,家祖位列凌煙閣,唐兄、楊兄進士及第亦是一時俊杰,薛羽林、薛刺史將門世家。最重要的是李君你是‘九天’之一的‘玄天君’。”華興盯著李復道。
李復聽罷哈哈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