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興答道:“興會謹慎提防的。”
“今與君相別,復有一言相贈。”
“請說。”
“‘道路阻且長,會面安可知。愿君崇令德,努力加餐飯’。”李復說著遞過一個紅色錦囊模樣的小袋子:“此是復的一點心意,華解元拿去做程儀”
程儀:就是路費,古代上級、親友要遠門旅行,作為下級或親友,贈送一筆錢給親友在旅途中花銷。
華興正色說道:“先生良言,興必謹記。”語畢,接過李復的程儀向諸人一拜。
諸人回拜。
薛家家仆上前,接過他們的臨別贈錢。臨別時送些錢以壯行色,這也是當世的風俗。李復、薛暢幾人各送了百兩,余人皆是十兩,薛直都不推辭,待家仆把錢收好,他翻身上馬,于馬上拱手說道:“諸君留步,直去了。望珍重!”
兩個護衛家兵各上馬,華、唐、楊三人坐入車中。三百甲士和一馬車,在諸人的目送中,迎著晨光遠去。
從西安跨省到河北保定,現代坐火車、汽車都嫌遠,大伙兒是全程風餐露宿、三百薛家的家兵還負重步行。不僅是步軍隊伍,連那些騎兵也是步行;戰馬精貴,馬吃得遠比人多,若非作戰,下層將士都舍不得騎。
五月上旬,軍隊走了一個月終于走路進了河北地界——定州。官道上的行人就漸漸增多。路邊的田野一望無邊,遠處莊園聳立,近處數十上百的農人、奴婢散布田間。一個裹著綠幘的大奴挺胸凸肚地站在道邊的田壟上,正在指揮幾個小奴鋤草澆水,瞥眼瞧見了劉虞一行人,只漫不經意地瞅了瞅就轉回了頭。
隨著越來越多的行人前行,不多時,定州城盡現眼前。一條寬深的護城河繞城一周,暮色下,波光粼粼。過了護城河,迎面是座雄偉的城門。城門上旗幟飄揚,郡卒巡行其上,十幾個持矛披甲的門卒分立在城門兩側。經過甕城,再過一座城門,尚未從城門下的昏暗緩過神來,無數的嘈雜熱鬧的聲響已喧嚷入耳。
薛直他們是從西城門進的,定州城的市集在東南邊,這邊多是里坊,饒是如此,路上已是熱鬧非常。
只見一條大街筆直壯闊,足能容七八輛馬車并行。路人行於兩側,車騎馳行中央。路邊溝渠石壘,渠外邑宇逼側。高樓臨街,青色的酒旗高高挑出,時有人結伴進去,又時有人醉醺醺的搖晃出來。往來行人中,不乏高冠士子;馳行車騎上,多華服貴人。
薛直開口說道:“州府在城東北,從這里過去還有段距離。這一路走來十來里地,大伙兒都累了,再提把勁,早點拜見過刺史,換了路引關防也好將息。”
諸人應諾,簇擁著他,步上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