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華興悄悄地進行對西門家摸底調查的時候,西門彪又在外面廝混,和十幾個幫閑的在賭錢,他仰望天色,見頭頂雖是晴日,但遠處似有云層翻騰,幾個衣著破爛的乞丐四處游走。
“買定離手!”西門彪下注道:“今年這夏季日頭太烈了,夏糧必然歉收,這幾天來我莊園附近村坊中走親串友的多了起來。來的人中,十個里邊有七個都是這副窮酸模樣,既然窮,受餓累死就是,還偏不肯,巴巴地跑出來四處乞食,尋人借貸……”
一潑皮接口:“借貸也好!瞧這樣子,大旱之后,今冬像是又要下雪,只求這場雪下得大點,一場雪后,又能放出不少債去!”
“是啊!”西門彪笑嘻嘻道。
西門家不事生產,沒甚田地,最初時,他家先祖為了賺錢還走個商、開個店鋪做些買賣,這幾年因傍上高家日懶,越發連走商都省下了,平時進賬,一半是從敲詐勒索上來,一半是從放貸上來。
這時一個小廝跑來:“三少主!少家主喊你回去。”
“瑪德!真在興頭上。”西門彪應道:“俺知道了!”
他大手一抓,把席上的錢都攏成一堆兒,裝入自家囊中。這其中有他的錢,也有幾個坐莊人拿出的賭資。那幾人雖有不愿,但知西門彪是個蠻橫無理的人,當下也不敢分辨,被拿了錢還得陪出笑臉,笑嘻嘻地將他送走。
西門彪大步回家——西門家幾代都是以村霸、市霸為業,又是敲詐、又是放貸,來錢很快,雖不種田,勝過耕作,家中頗有產業,門院深廣,高門大戶,前后兩三進的院子,占地極廣。門口有兩個他家的們客看門,佩帶長劍,正坐在檻上扯談。
見西門彪走來,這兩個門客,按劍行禮。西門彪問道:“今兒個沒什么事吧?沒有來鬧事的吧?”
其中一人說道:“回稟少東家,一切安好!”
西門彪在門口晃蕩了會兒,與這兩個門客說了幾句話,交代了一句:“好生看守門戶!”便自進了院中。
門后前院是西門家招攬來的門客們的居住之處。西門家在本州橫行百余年,深知一人有力窮之時,欲要長盛不衰,非得依賴眾人之力,借助門客之勢,故此對門下的門客都是很厚待的,肯出錢、肯下功夫。別的人家招待門客的屋舍可能會很簡陋,茅屋土房而已,他家不然,清一色的磚石瓦房,寬敞透亮,平素也是好酒好肉好衣裳,絕無半點慢待。
西門彪挺胸摸肚來入后院,去尋他的兄長。西門莊園是聚族而居,這里有一小半住的都是他族中人,現在的族長便是他的父親,西門勍。他們共兄弟兩人,其兄名叫西門慧,比他大了十來歲。
西門勍、西門慧父子正與兩個得力的門客在室內飲酒說話,見西門彪進來,暫打發了門客出去,西門慧說道:“你來的正好!我正有話要與你說。”指了指門口的坐塌,教他坐下。
西門彪盤腿坐下,問道:“兄長要與俺說啥?”
“我聽說你前幾天在莊園外劫了一筆錢財?”
西門彪笑了起來,說道:“原來問的是這事兒。怎么?兄長你想要么?俺這就拿來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