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青溪鄉管不到西門莊園。要想讓凌沖拿人,就必須得想個辦法將西門家的門客引到青溪界內,才好拿人。”
“這...的確...是個難處。”
“要說難,其實也不難。鄉間的游俠彼此多相識,我已問過,團結兵里的一些豪杰之人,比如路達、史津等,或一些兵士,有不少都認識西門家的族人和賓客。通過他們設個局,或者請宴喝酒,或者相約賭錢,也不難誘個一二人來。”
楊飲風復問道:“既然如此,又為何說難?”
“難在該誘誰入局。”
“那么該誘誰入局?”
“本來還沒有想好,但現在已經決定了。”
楊飲風問道:“決定誰人?”
唐無言猜出了華興的意思,問道:“可是剛才來送請柬的那個王坤?”
華興笑了起來,說道:“知我者,唐兄也。”
“如此言之,人選已定,是不是馬上就可以動手了?”
“不然。”
“為何?”
“我剛才說因兩個緣故,所以到現在還未動手。一個緣故是人選,另一個緣故是時機。”
“時機?”
“西門氏稱雄鄉中百余年,有和高家這樣的豪強勾結在一起,他不是傻貨。凌沖一動手,他們八成就會想到我的身上,雖然剛開始他們不會猜出我是想將其族滅,也許會誤認為我只是想給他們一個教訓,以報敲詐之仇,但不管怎樣,他們百分百都會找到我的門上,或者親自來,或者托人求情。……到時候,我是放人的好,還是不放人的好?”
楊飲風皺眉:“放與不放都不好。如果就這么放了,前功盡棄。如果不放,極有可能會引起其警惕。”
“沒錯。所以如果時機選擇的不好,到時候,我將會放與不放兩為難。”
“那么君打算將這個‘時機’放在何時呢?”
“秋收時刻。”
楊飲風不懂,問道:“為甚么?”
“秋收那幾天,我要下鄉一起和司倉倉軍去征收稅糧,巡收各縣需要數日,暫可不回州衙,西門家便想為門客求情也是不能了!”
唐無言喟然嘆道:“用刑逼客,使誣其主,此大罪也。若被人知,輕則去職,重則伏法。雖然此等惡霸確實該死,但常人縱有此意,恐怕也會隱之不及,唯恐人知,而你卻從容策馬,坦然直言,如等閑小事耳。不知是該說你有虎膽豪杰,還是該說你是奸詐梟雄?在這方面,我不如君。”
華興驚笑,說道:“唐兄太看得起我了,我非學曹、劉之輩,只不過在借鑒郅都、張湯之事。曹魏武帝人杰之雄也,我怎能與他相比?我可當不起。逼客誣主固是大罪,我不瞞你們卻不是因為我虎膽,而是因為你我同年科舉,又同州為僚,咱們做官只為為民請命,你們難道還會賣了我不成?”
他復問唐無言:“唐兄之智,我深知矣。我請教一下你,你覺得此計可行否?”
“可行。”
“好!既然你也覺得可行,那便是可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