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西茹堡的保正戰死、鄉長重傷,群寇放松了對外的警惕,全力攻打莊內后,他才帶人沖出,先以弓矢急射,再親自催馬沖陣,只不過片刻之間,就一舉將賊人的陣勢打亂。他這一身先士卒,楊咨、武嵩諸人怕其有失,亦皆奮不顧身,執刃奔突。
賊寇激戰了多時,好容易攻進了莊中,正力疲放松之時,哪里是這一股生力軍的對手?完全抵擋不住,節節敗退。
便在此時,郭海濱、方超等人馳馬來到,緊接著,趙新宇、王瑄、孫永恒諸人亦到,賊人更是不支。此時,賊首燕舜、王營戰不三合,被華興斬殺;鄭霆重傷投降,群寇的士氣頓消。王靖率十幾騎在外圍驅馬追殺,如砍瓜切菜也似,幾乎把他們殺了干凈,只剩下最后五個逃入了莊中后院的小屋里。
回想適才的殺賊過程,華興的心砰砰直跳。他摸了摸右胸,當時攻破莊門戰正酣時,賊人中有人射了他一箭,要非楊咨撲身擋住,怕他早墜落馬下。以當時的情況而言,這一落馬,十之六七就性命難保了。他做了這么多事,目的只有一個:便是希望可以在即將到來的亂世中保全住性命,如果反而死在今夜,才真是可笑!他想到此處,不覺自嘲一笑。
楊咨一直跟在他左右,看見了他的笑容,問道:“參軍,你笑什么?”
端的也是楊咨命不該絕,他替華興擋那一箭,正射到他盔帽的盔沿上閃避開了。華興由衷地感謝說道:“楊都頭,今夜若不是你,恐怕我已經魂歸西方極樂了!”
楊咨咧嘴一笑,摸了摸盔帽,說道:“君對我有知遇之恩,早就說過了,俺沒有別的東西可以報答,只這八尺之軀,任君驅使!這條性命早就是參軍的了!”
王靖很嚴肅地接口說道:“參軍,若再遇賊,切不可親身犯險了!君才過群倫,日后必得國家大用,前途不可限量,豈可自輕不惜身?這等陷陣殺賊事,以后交給我等去辦即可!”他與楊咨兩人,一個說得懇切,一個說得憨厚。
華興既痛快又欣慰,笑道:“都頭救我,教頭愛我!”應諾道,“好!就聽你的!以后若再遇賊寇,我便只在后邊給你們擂鼓助威,如何?”眾人知他是在說笑,都很捧場地哈哈一笑。
“今夜勞累諸位了。”華興望望天色,說道,“天快亮了,你們都不要走,來巡所洗下衣甲、身體,休息會兒。我中午請你們吃酒!”
路達、凌沖、史津、方超、郭海濱諸人轟然應道:“好!”
孫永恒笑道:“參軍,與其去巡所,何不到蔡莊?諸君有負傷的,衣服上更大多沾染了血漬,蔡莊雖陋,卻也能請一個醫者來,給傷者治傷,并奉上些許衣袍,請諸位換衣。再則雖不及巡所清幽,但屋舍好歹多上幾間,足夠諸君暫作休憩。且家主的一個朋友前些日送來了幾幾頭野豬,正合下酒!”
華興和他的關系如今混得也挺熟,聞他主動相邀,也不推辭,說道:“成!”
回到巡所本部,華興又對鄉勇們說了一番感謝的話,叫他們暫先散去,耐心等待刺史的賞賜。此次夜馳救援雖是華興的首功,但鄉勇們也是功不可沒,料來薛直必是會有所獎賞的。
華興解散了鄉勇,留下各行伍中挑頭的人物,如楊咨、王靖、武嵩、路達、凌沖、史津、朱倵、方超等人,邀請他們同去蔡家莊園。眾人都沒有拒絕,一行近二十幾人浩浩蕩蕩的,在孫永恒的帶領下奔去蔡家莊園。